王师厚不可置信:“这不可能!”
以他现在的财力,若是不太考虑战力,单纯扩充羽翼,招兵买马四五万毫无问题,这岂不是说,攻下郓州后,他麾下能有三十万兵马?
“有什么不可能?”
木合华很淡然,“大汗有吞吐天下,开疆十万里之志,自当招贤纳士,与天下英雄豪杰共图大计,区区三十万兵马算什么?
“王将军应该知道,草原人丁有限,兵马一共就那么多,而且草原不能没人放羊,所以日后王庭坐拥九州,开疆拓土,需要的齐人将士,岂止百万?
“王将军要是真有本事,统领数十万兵马,位比左右贤王,也不是奇事。王庭不同于齐朝,我们要的是建功立业,可不是内部争斗,所以兵马越多越好!”
王师厚心动的厉害。
他盯着木合华问:“我如何相信你?”
木合华掏出一份印信:“这是公主亲笔书信,还有‘休屠王’印信,如假包换。王将军应该知道,齐鲁对我们有多重要,骗你,实在是没必要。”
王师厚接过印信,看了看,禁不住喜上眉梢。
书信里说,王师厚投靠天元王庭后,青州会成为他的封地,父死子继!
这是王师厚求之不得的。
木合华将对方的神色纳在眼里,心中既得意又鄙夷。
国战进入僵持阶段,在速灭大齐已经不可能的情况下,萧燕跟左右贤王包括蒙哥合计后,决定不惜重利诱降大齐官将,尤其是各地节度使。
对这个计策,木合华身为谋士,打心底赞成。
目前来说,北胡在国战中还处于上风——占了大齐半壁江山,这时候招降纳叛,很容易成功。
既然河北的绿营军无法扩大,何妨在河南兴建绿营军?
只要这些大齐官将、节度使愿意投靠,他们麾下兵马的战力,可比河北绿营军强多了,绝对能够助天元王庭,掀起下一波大胜攻势!
“本将回去寻思寻思,七日之后,再到此地答复先生。”王师厚站了起来。
木合华笑容可掬:“那在下七日后,就在此地恭候王将军了。希望到那时候,在下能尊称王将军一声大王。”
回青州的路上,亲信不无忧虑道:“大帅要投天元王庭,只怕军中那些世家子弟不同意,要是事到临头闹出什么乱子,只怕会耽误大帅的大计!”
王师厚喜形于色的面容,立即变得低沉。
他能确保大军听令,随他改换门庭,因为军中将校大多是他的死忠,但世家子弟本就跟他不是太和睦,虽然听他的军令,但要让对方叛国,他们绝对不会答应。
皇朝内部群雄逐鹿时,世家子弟变更阵营很寻常,但面对异族入侵,世家子弟基本不会卖身投靠胡人,这是世人皆知的事。
“放心,我自有办法。”王师厚冷哼一声。
回到青州,他立即见了张仁杰。
王师厚向张仁杰提出,请求朝廷再给他一千百万金、三百万石粮食,以及众多甲胄符兵,只要这些东西运到青州,他一定会立即攻打淄州。
张仁杰气得差些当场拂袖而去。
最终,他还是同意上书朝廷,请宋治定夺。
三日后,修行者带回了宋治的旨意:三百万金、八十万石粮食,甲胄符兵的数量,同样消减六成,并责令王师厚立即整军,半月后开赴淄州。
王师厚听到张仁杰的转述,心里拿定了主意。
他想得很清楚,如果朝廷同意了他的请求,给他钱粮,他得了这么多好处,就选择不叛;但现在,朝廷将他上报的数字消减了六七成,他接受不了。
他决定投靠天元王庭,做天元王庭的休屠王!
“本将身为大齐臣子,效忠陛下义不容辞,作为平卢节度使,为国征战是分内事,向朝廷请求这些钱粮,也是为了三军士气着想,想要确保征战得胜。
“罢了,本将也不是不体谅朝廷的难处,为君分忧是臣子的天职,本将跟北胡拼了这条性命就是。”
王师厚喟叹连连,而后话锋一转,看向张仁杰:“只不过,本将也有本将的难处,军中有很多世家将领,向来不服从本将的调派,常常Yin奉阳违,妨碍战事。
“之前是迫于大局,本将一直没有提出来,但这次出战跟以往不同,本将必须确保所有人一条心,这才有可能攻下坚城。
“所以,还请张大人将平卢军中的世家子弟,都调到别的地方去。天下那么多藩镇,世家子弟出任节度使的也有,让他们这些人一起作战岂不是更好?”
听了王师厚出战的条件,张仁杰气得嘴角直哆嗦。
在他看来,对方只是趁此机会排除异己,以确保平卢军成为他的一言堂!
其实,这种世家、寒门的争斗,节度使稳固自己权力的努力,在各个藩镇一直没有停止过,属于普遍现象。
朝廷把世家子弟散入寒门节度使的藩镇军,在世家节度使的藩镇军里布置更多寒门将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