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跳下马车,将顾笙抱在怀里,转头对余荟儿道:“稍等一下。”
余荟儿的眼神从始至终一直落在他身上。
等到了屋内,晏辞揉了揉顾笙的脑袋:“你在家待一会儿,我把余姑娘送回去,一会儿就回来。”
顾笙看起来有点紧张,两只手一起握住他的。
晏辞哑然失笑,轻声道:“自己在家害怕?”
顾笙咬了咬唇,他不知道怎么开口,说不想他去显得自己小气,说没关系,可他心里担心地要命。
晏辞自然不知道他在想什么,笑着揉了揉他的脸:“马上回来。”
“实在不行,你从一数到千。”
顾笙吸了吸鼻子:“那你要是没回来呢?”
晏辞眨了眨眼:“那就再从千数到一。”
“”
晏辞笑着转身出了门。
他出门前拎了一盏灯笼把它斜插在马车上,虽然光照范围有限,但好歹能看清前面的路了。
他做这些的时候余荟儿一直微笑着看着他。
晏辞侧了侧头:“余姑娘,你家在哪边?”
余荟儿直了直身子:“就在村子的那一边。”
身侧一阵香味传来。
他鼻翼轻轻动了动,不着痕迹转过头去:“好。”
晏辞在前面驾着车,身后的余荟儿一直没说话。
直到晏辞看着眼前的路已经因为困意变得模糊时,余荟儿的声音才慢慢从身后传来:
“晏大哥是在准备斗香会吗?”
晏辞一听那三个字一下子清醒了。他顿了一下,微不可闻地“嗯”了一声。
接着只听到余荟儿的笑声:“我今天还和苏大哥说这件事啦。”
晏辞微微侧了侧头,只听余荟儿说:
“其实苏大哥不过有些顾虑而已我明天再跟他讲一下,他应该就会改口了。”
晏辞看着远处的山林,他脑子逐渐清醒,这才明白话里的意思。
“不用。”他微微眯了眯眼睛,有点不适,“他不愿意就算了,没必要非要说服他。”
听完他的话,身后的人沉默了。
半晌她道:“我还以为”
晏辞没有接话。
接下来的路上两人谁也没开口。
余荟儿和余庆的娘亲是村里的寡妇温氏。
温氏年轻时是村里有名的美人,只不过怀着儿子的时候,丈夫便去世了,这些年她一个人把一儿一女拉扯大,一直没再嫁。
晏辞远远地便看见一处略显低矮的小房,和周围比显得有些破旧了。
余荟儿在离那房子越近明显越不自在,直到距离还有十多步远的地方,她笑道:
“晏大哥,就到这儿吧,还有几步我走过去就好了。”
晏辞站住脚,点了点头。
余荟儿刚才车上下来,一个妇人焦急的声音便传过来:
“荟儿,荟儿!你去哪了,怎么才回来啊?!”
余荟儿听到这声音,动作明显一顿。
晏辞抬头,就着灯笼的光,看见那天在医铺见过的头发半白的妇人朝这边走来。
“你跑到哪去了?!知不知道我多担心——这,这位是?”
那妇人看到晏辞的一刻愣住了,随即喜极而泣:“恩人,这不是恩人吗?快快,快到屋里坐”
“娘,时辰这么晚了,你让晏大哥进去干嘛呢?”
余荟儿明显不愿意让晏辞往前走,晏辞跟她一个想法,于是谢绝了温氏的好意,客气道:
“今日太晚就不叨扰了,改日再来拜访吧。”
温氏还要再劝,然而晏辞虽然态度温和,但是很坚定,温氏无奈,只能看着他离去。
晏辞又赶着马深一脚浅一脚地回去了他的小窝。
路过一片地形有点崎岖地山坡,似乎因为之前下过雨的缘故,地上泥泞不堪。
小马似乎也累了,驾着车不稳,不小心滑了一下。
晏辞皱着眉拉紧缰绳,接着从车座上跳了下去。
下一刻右脚掌一阵刺痛,瞬间的剧痛差点让他踉跄着跌倒。
晏辞咬着牙,忍着痛爬回车上。
顾笙在院子里等了许久,终于听到熟悉的车轮声。他赶紧出门迎他,还没到门口,一个卷着梅香的影子就扑了过来。
顾笙手忙脚乱地扶住他,就听晏辞十分委屈的声音:
“我的脚上扎了东西。”
他委委屈屈,还夸张地拿手比划了一下:“现在已经扎进去这么长了。”
顾笙惊恐的眼神落在他脚上,只见上面乌面靴子上已经一片shi。
晏辞扑到他身上掩面道:“好疼啊!”
疼得他都要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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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荟儿瞪了温氏一眼,转头进了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