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兴贤:“……”
他看看将军、看看夫人、又看看昏迷的许贵妃,表情纠结。他这一走,屋里不会出什么事吧?
卢皎月见人不动, 不由瞥过来一眼,神情中带着点不太明显的催促。
朱兴贤硬着头皮:“属下这就去。”
他爱莫能助地看了自家将军一眼:这齐人之福不是那么好享的, 您还是好好想想怎么哄夫人吧。
顾易自然是没接收到这眼神,不过朱兴贤这一走,不算昏迷的许寄锦,屋里就剩两个人了。
顾易放松了不少,人也缓过来了。
他看这卢皎月,低声解释,“方才不是你看到的那样,阿锦……许贵妃想触柱,我拉住了她。”
卢皎月对这个没什么怀疑的,就连顾易脱口而出的“阿锦”也没觉得有什么。
这并不能说明顾易对许寄锦有什么念想,只是像他叫沈衡“季平哥”一样,顾易在家里人面前一贯比较放松,会不自觉地选一些昔年的称呼。
她点点头,直接问:“陈帝出事了?”
提起这个来,顾易也兀地沉默了下去。
良久,他轻轻点了下头。
果然是这样。
卢皎月忍不住露出了一点头疼的神色。
陈帝活着和死了完全是两种应对方式。最起码的一点,现在东宫的太子连必须死,不然新帝的“正统性”就不存在了。只能说幸之又幸,“陈帝死了”的这个消息还没被捅出去,不然死的人更多。
不过事已至此,想这些也没用,卢皎月很快就冷静下来。
再仔细想想,陈帝死了也不全然是一件坏事。比起必定不配合的陈帝,作为太后的女主肯定更贴近顾易的阵营,是天然的盟友……事情已经发生了,比起追悔莫及,当然是想想怎么应对当下。
卢皎月定了定神,抬头看向顾易,“你先去忙。清和宫这里就交给我,我会照看好许贵妃的。”
说实话,卢皎月之前真的没想过会走到这一步。太子还没被废,诸皇子相残剑指帝位、生生把陈帝气死的剧情还没到,顾易倒是先一步逼宫了。
就现在这个情况,不管陈帝到底是怎么死的,又到底是谁动的手,“弑君”这个罪名是一定栽在顾易头上了。
卢皎月这么想着,忍不住略微担忧地看了眼顾易,却见对方深深地注视过来。
卢皎月不由一愣。
她知道顾易是个本性温柔的人,但也确定顾易的性格并不单单只有温柔而已。
在家世最煊赫的时候狠狠跌落谷底,从备受宠爱的幼子到被迫撑起门楣,他的成长并非一个过程,而是一个鲜血淋漓的瞬间,所以性格中不可避免的有极其尖利的一部分。不过大多数时候,他的温柔都足够盖过那些锋利的部分,更不会对着家人露出这样近似于……审视的神情?
卢皎月怀疑自己看错了。
她困惑了一下,看了看昏迷的女主,又看了看神情恢复平常的顾易,不太确定地问:“你不放心?”
顾易缓缓地摇了摇头,“没有。”
他没有不放心。
但是月娘为什么能这么放心?
从踏入这个宫殿开始,就仿佛没有一丝动摇。
……
太医是兰桡去找的,朱兴贤其实就是到宫殿外传个信,但是他还是有眼色的。
就殿里的那情况,是他一个外人能掺和进去的吗?
因此,传完话就老老实实在外面等着,一直等着顾易出来。
朱兴贤:?
这么快就和解了?还是被赶出来了?
他没想明白,但也没敢在这会儿凑上去看顾易的脸色。
要真是后者,那他不是主动凑上去当出气筒吗?
朱兴贤一直等顾易走了,才犹犹豫豫进了殿中复命。
卢皎月奇怪。
传个话而已,怎么就用了这么长时间?
但是她也没有多想,径自吩咐:“我这边没什么事,你先跟着知改吧,他那边应该很缺人手。”
朱兴贤:“啊?……哦。属下遵命。”
他答得很忐忑,心底还在猜测:自己是不是被归为和将军一伙儿的,所以被扫地出门了?
结果顾易那边真的很忙。
脚不沾地的一晚上,朱兴贤根本没有空闲想东想西,一直到天将破晓,黎明的曙光将现,才终于有了片刻歇息的功夫。
因为接下来是早朝了。
带着那位被天降禅位诏书砸到头上,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小皇帝。
顾易换了朝服,单手支颐撑在几案上小憩。
他一夜未眠,但接下来的朝会也是也必须打起全部Jing神来应对,只能这么短暂的阖一会儿眼。
旁边朱兴贤也终于空闲下来,紧绷的神经一松下来,脑子就不受控制地往昨晚飘。
又因着接下来的上朝没他什么事,朱兴贤这会儿倒也不必养Jing蓄锐,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