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祈说。
缄默无言。
“周祈。”平生第一次，我喊着他的名字。
我抬起手，擦了擦他通红的眼尾，再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还是分开了，周祈喘着气，用带着湿意的眸子直直的看着我。
只剩下了交错的呼吸声。
怎么抹都抹不尽的水液沾湿了整张脸，周祈看着我，眼睫轻颤，眼泪又无声的要落下来。
不知道是谁流出的泪落到衣上徒增添一片黏腻，不知道是谁伸出的手抹去迷离重现了清明，不知道是谁张开双臂将对方先搂近怀里去感知那一份残存的心跳。
“好。”
“我是你的。”
下意识的轻颤让缠绕着的四肢黏的更紧，我挣扎着从空隙间伸出手臂，轻抚着对方深埋在我颈肩的软发，一下又一下，直到对方松开牙关，抬起头，与我对视。
“撒谎精。”周祈煞白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带着残破的可悲的苦笑，连声音都颤抖的不成样子，下一秒，却还是吻上了我的唇。
手心只剩下了滚烫的触感，原本鲜明跳动着的事物在此刻仿佛是被击碎的鼓皮，无论怎样用力都感知不到半点反应，我又增加了些许力道，还是没有。
好可悲啊，我心想，然后抬手捏住了对方的后颈，逐渐加深了这个吻。
嘭
再用点力呢？
我叹了口气，半跪着，双手却不受控制的贴上他白皙纤细的脖颈，“为什么不能只和我在一起呢？”
耳边依旧充斥着让人烦躁的嗡鸣，惚得，滚烫的水液落在紧绷着青筋的手臂上。
带着浓烈的血腥气，还有咸湿的味道，让人作呕，却没有办法离开。软舌不断的纠缠，还未沉寂多久的心思再次燥郁起来，愈加用力，想要连对方口中的空气都一并吞噬掉。
只是一个吻而已，为什么会消散掉不安呢？我无法理解，却在唇瓣分开的那一霎又追了上去。
周祈的眼神让我冷静下来，深邃幽暗的黑眸，我仿佛回到了当初那个午后，我半蹲在地上，安慰着难过的哥哥。
很明显的感受到怀中人的颤抖，却还是在下一秒，抬起了头，我对上了他的视线。
“去把温度调高点好了。”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眼眸被湿发所遮掩，只能看见微微泛红的鼻尖，下意识就要去拿遥控器，在起身的前一秒却被拦住。
我又轻轻将它舔去。
呼吸变得急促起来，极力隐忍着没有表现出来，我捏紧了不知何时握住的手，在看见周祈因为疼痛而瑟缩了一下后又将其松开，双手捧着轻轻揉弄着他冷白手腕被捏红的那块，忘记了追问。
舌根被吸的发麻，舌尖被咬的刺痛，松开时，甚至拉出一条深红的血丝。
“你不是答应我了吗？为什么还要偷偷和他联系。”
他再次垂下了眼。
对着你，终究是败下阵来。
滚烫的，还在跳动着，随着呼吸的频率，缓慢又坚定。
“哥，我爱你。”我突然开口，在对上周祈视线的那一秒，像是习惯性的脱口而出。
想法跳出来的那刻我吓了一跳，又迅速平静了下来，然后，就感觉到脸被一双手捧起，柔软的吻落在了我的唇瓣上，还带着咸苦的味道。
我为什么会为了周祈如此痛苦呢？
“什么？”周祈抬头看我，露出一张满是水渍的脸。
想着，我又掐紧了些许。
嘭嘭嘭，声音如此清晰。
我卸去了全部的力气。
双手却不自觉的想要缩紧，我努力克制着自己的欲望，“为什么要和他联系。”
亲吻结束，周祈的额头与我的相抵着，好近，近的能感受到他鼻翼的煽动，相贴的部位不断传来温暖的热度，躁动的，烦闷的，苦涩的，痛苦的，在此刻都变成了轻飘飘的烟雾散开，我看着眼前垂着头一言不发的周祈，徒然间只觉得无力。
这是为什么呢？被分成两半的东西在这一刻又重新回到了一起，好像，好像是回到了一起，
此间挣扎，彷徨，彳亍，不安。
“好。”他抬起头，脸上却没有笑，握着的手掌被抽开，却在下一秒转而牵起了我的手，十指相扣，“好。”
柔软的发丝不断的颤抖刺激的脖颈处产生难耐的痒意，我偏偏头想要躲开，却被周祈用力的咬住。
我又问了一遍，却没有得到答案，耳边不断有嗡鸣声再吵，我眼睁睁的看着周祈的嘴巴一张一合，却听不见他的声音，太阳穴处传来的刺痛迫使我更加用力的去杀死这一切的起源。
“所以，”我悠悠然揉弄着他的头发，“你不要离开我。”
声音浅浅，却顺着空气直直的淌进了心里。
平静无波的水面泛起了涟漪。
我张开了手，又重新合上，然后更加用力。
相同的脸上出现了我绝对不会有的表情，却和我一般的只剩下了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