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碎再碎。
李止悦也不是傻子,愤怒被下压之后,随之而来的就是条件反s般对眼前局势的分析,尽管他对阵法了解不多,机关术也所知寥寥,但他对于林一安的了解,b如今的温北还要多得多。
“井底之蛙。”剑柄在手上转了一圈,他把剑尖对准林一安的脖颈挥去:“再来与我打过。”
林一安随手将剑收起,颇有藐视的意味,他没有把对手看在眼里,而是一边毫无兴致地抵挡,一边垂眸思索着什么。
他的眼睛甚至都没有在观察剑来的方向。
游刃有余都难以概括他此时的状态。
李止悦见他如此,出手也更加快而狠甚至于到了极限,但可惜还是拿他毫无办法。
“算了。”又稳稳接下一剑,用来抵挡的谁的灵位被瞬间劈碎,内力飘散,林一安叹了口气:“劳烦庸王爷,挪一下贵脚。”
李止悦拿剑的手顿了一下:“?”
“你脚下那块石板,正正好是之前坑害我与温姑娘的机关陷阱。”
直达地下结构的最底层已然不行,只能先从去时的暗道入手,再把忽略的地方走一遍。
“你想做什么?我要是偏不呢?”
“庸王爷当然可以拒绝这个提议。”
林一安没有给他准备的时间,就绕着他周围的地面快速闪身而过,所过之处发出“咔嚓咔嚓”的脆响,切开一个完整的西瓜不外乎如此。
李止悦的脚下将将出现一个完整的圆,就突然整齐断开,他瞬间失去重心,朝下坠去。他本想借力向上运起轻功,便朝悬的空石板施加内力,却不想反而因为没有着力点而更快的往下坠去。
往上看,是林一安含笑的脸,他再次居高临下,补上没说完的后半句道:“但林某实在寻人心切,思之甚深,要是庸王爷实在不让,林某就只能请王爷屈尊陪我一程了。”
“……”李止悦说了一句什么,没有人听清。
祠堂之外的院落里,传来笨重的一声接一声的“咚”,听上去像是连续有重物落地。
“头儿,这是什么地方?”一个年轻的嗓音问道。
“你是在问我吗?”另一个稍显低沉的男声道。
林一安躲上房梁,又故意往陷阱的地方扔下一块碎裂的牌位。
“有人已经来过了。”
视线里闪进一个面貌显小的少年郎,他的左边眉毛被削掉一段,余下的部分仍旧显得他分外稚气。少年郎把乱糟糟的祠堂逛了个遍,啧啧感叹道:“这活脱脱一个犯案现场,也不知道谁这么冷血,把人家祖宗的灵位打个稀巴烂。”
冷血本人蹲在房梁上默然自省:“……”
“麻烦你别总是说这些没用的废话好吗?我们之中没有瞎子,明白?”又进来个胖墩墩的黑衣人,他挪动着,肚子上肥r0u被勒得直抖:“现场这么乱,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到有人来过吧!”
陆陆续续进来二十几个人,都围着祠堂内部到处逛。独独有一人,面目狰狞好似夜叉,进来之后一言不发,众人都故意避开中间的巨大窟窿往旁边去,只有他说了句:“跟上。”
然后没有停顿地拔出剑,把剑尖对准貌似是洞壁的方向摆放好,就纵身跳下。
正在讨论提出猜想的断眉少年和胖胖黑衣人:“……都不勘察一下的吗?头儿。”
“磨蹭什么?跟上。”其余黑衣人都应声跳下,只剩下其中三人,除却这两位之外的。
怎么甘愿?
温北不甘愿,也学不会被迫甘愿。
她要是知道自己会落得b魏之远此时,还要凄惨的下场,就会提前和这个能力不亚于他的副首领好好相处。
重来不了。回忆的美好,只是因为是回忆才会美好。
要论的话,那段和李止悦赶路到属地的日子,确为温北迄今为止最快活的日子。
李止悦化作某地一商贾,与扮作管家的温北一起,从南到北,本以为是走到了温北的心处。
不是的,很快就清醒了。起因是魏之远,也是他将温北的美梦敲了个窟窿,横刀阔斧般叫温北心碎了好久。b起王爷自己的宏图,温北还是如同初次见面那样,只是个可供使用的备选。
哪里危险哪里派放,哪里要流血哪里顶上,总归不是床榻之上,李止悦只是在人群中替她簪了一次发而已,根本没想接纳她配不上的ai意。
温北被赶来的魏之远拉上两位贵人密谈的瓦舍之上,恰好听见王爷如同话本里那般讲:“臣和她只是做戏,街边上有其他势力的探子,总要装得像一些,才好掩人耳目。”
小皇帝放心地笑了笑:“你明白就好,吾真怕你到要紧关头,放着好好的刀不用,要去用匕首。刀嘛,断了毁了再炼一把就好。可不要,心悦上一把好刀……再说,晋国之内什么样的贵nv没有?”
李止悦端酒与小皇帝相碰:“臣晓得。”
推杯换盏,旁若无人。连温北踢掉一块瓦片,也没被发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