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座宅子,也挺大的。但不及苏州那座。苏州的那座宅邸修建得更为用心,有种闹中取静的豪阔做派,可遇不可求,杭州这一座,更像是上京的王府,一看就知道里面住着贵人,中规中矩。但换了房子,庄冬卿还是好奇的,外加一个小崽子。于是在众人收拾的时候,一大一小就撒欢似的在宅子里跑,且……两个人还不一道路,往往看到了这个,又找不到那个,庄冬卿还好,Jing力有限,小崽子就那么点儿大,大家对宅子不熟悉,很快会在各种地方,在视线范围内突然“遗失”小崽子,但是扯着嗓子喊一圈,又会发现岑安安其实很乖,压根就没走远过。问为什么喊不答应?哦,是沉迷于新鲜事物的岑安安啊,那听不见就太正常了。一天下来,庄冬卿小崽子尽了兴,六福和阿嬷Jing疲力竭。但安顿下来的 声色走上船板的时候, 庄冬卿整个人都是懵的。而与之不同的是,边上一副雄赳赳气昂昂模样的李央。庄冬卿甚至迟疑了片刻,压低声, 不可思议道:“你……难不成还有这种喜好?”现在整个书的剧情线都偏离得严重, 主角和重要的配角们, 主打一个随心所欲、为所欲为,每个人都在想干嘛干嘛的路上越走越远,除了一些既定的人物结局还算吻合外,更多的则是将人生走出了特色走出了风采……落庄冬卿眼里, 简单三个字便可以概括——看不懂。看不懂结局还会不会一样。也看不懂在不同的故事线里, 每个人物下一步将如何行动。故而,庄冬卿有此一问。难不成, 原身一直留在李央身边,就是看中了李央有这个变弯潜力?
“什么?”李央积极观察四周, 低声同庄冬卿道,“好奢侈,这几种布料按例都是上供用的, 现在就这样裁剪下来, 随意装饰船只。”指的挂在船竿上的轻纱,在日光照耀下,翻飞折射出梦幻的色彩。庄冬卿不得不说更明白一些, “你喜好少年?”李央:“?”李央:“?!”李央脸上的震惊太外露,庄冬卿看懂了。但更不理解了, 微微抬调道,“不喜欢你拽我上来?!”是的, 庄冬卿是被拽上来的, 还是在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帮李央回嘴就是顺带的那么一句, 孰料……杭州的娱乐产业竟如此发达,他原本的意思是李央不好声色场所,但对面官员的思维火速朝着一个不可控的方向拐了弯,进而道出了男瘦马的画舫,描述得绘声绘色,再顺理成章的……诚邀李央赏脸,上船一游。当是时,庄冬卿目瞪口呆心内啧啧称奇,还在想真的假的,扬州瘦马出名,但从来只指十余岁的翩翩少女,可从没听过还有翩翩少年的。至于想不想上船……看新奇的念头肯定是有一点的……然后便在这种思维发散的情况下,庄冬卿听到了李央应好。庄冬卿:“?”好什么?什么好了?!脑子还没绕过弯儿来,紧跟着被李央握住了手臂,强行绑定成了一路人。擦了一把汗,庄冬卿现在唯一庆幸的,便是一脚踏上贼船前,将六福丢回去了报信。李央:“怎么可能喜欢!”“但培养这些……咳,瘦马……必定糜费金银,不说知州、总督之类的大官,就如提议的这位官员,一年的俸禄必定是不够在这些地方消费的,但你看他……”李央努了努嘴。庄冬卿往前看了一眼,官员回头笑了笑,除了谄媚的笑容,庄冬卿什么都没看出来。李央也发现了,李央恨铁不成钢:“轻车熟路啊!”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道,“没发现一路都是他领着的吗,压根不需要这画舫上的gui公带路!”“如此,必定对这画舫极为熟悉,是这里的常客。”庄冬卿听出了些苗头。“你的意思是……”李央捂着嘴,窃窃道:“如此急于笼络于我们,杭州盐务必定沉疴已深,而这等小官平日都有能力在这种地方消遣,涉事的官员数量,也应当比我设想中的多。”“风月地带闲言碎语最多,我们且看看能不能问出些有用的消息。”“就算是找不到,假意被笼络,也会让他们警惕心松懈。”而最初的计划里,便是李央和岑砚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岑砚当不好对付的那个,李央则是当耳根子软,好说话的。一套分析下来,不能说没有道理,只是庄冬卿想到这画舫的特殊之处,莫名就有些想擦汗。李央是不喜好男子,坦坦荡荡。但他不是啊!他……“六皇子,庄少爷,到了,请。”领路的官员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摇了摇挂着的铃铛。须臾,一身着青衫的成年男子挑帘出来。不施粉黛,也没有特意的熏过香,看衣着装扮说不上华贵,但身量高,体型修长,喉结下颌线条清晰可见,人带着几分不健康的瘦削,但正是这种清瘦,合着他平淡的神情,莫名给人以清俊高雅的孤傲感。“潘大人。”男子先向官员躬身行了一礼。视线转到李央与庄冬卿身上,李央一带便过,换到庄冬卿,本来平静的眼神,在扫到他腰间的玉佩时顿了一顿,又不露声色打量一遍衣着,才笑着道:“大人今日带了两位贵客前来啊。”不笑的时候难以接近,一笑,又如春风化雨,温和可亲。庄冬卿:“……”这就是所谓的风流天成吗?庄冬卿不理解,但深受震撼。“确乎是贵客,这位是六皇子,这位是定西王府上的。”男子又对他们行了一礼。请他们进去。感觉内里应该是自己把握不住的局面,庄冬卿有些犹豫,奈何李央满心都是查探情况,工作激情高涨,别人邀请,自是应好,又拽着庄冬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