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六下午程万殊就出了门,他先是在广场上转了一会儿,和偶然遇到的朋友聊天,随后又独自一人跑到商场旁边很火的蛋糕店,买了两个小蛋糕,重新回到广场上,又被人招呼着打篮球,腰腹如弓,酣畅淋漓地打完了一场,看下时间,李灏差不多也到了。
他匆匆套上卫衣,又去洗了把脸,酒窝在脸上若隐若现,提着蛋糕盒往约好见面的地方狂奔而去。其实时间还很早,但他就是想快一点、再快一点,沸腾的像一整瓶被晃过的橘子汽水。
他感受到有几簇急促的气流在胸腔里横冲直撞,闭上眼似乎就勾勒出李灏那双专注地看着他的那双游鱼似的眼眸,乌黑发亮的瞳孔,一眨就荡出涟漪,眼睛上方有一颗不甚明显的小痣,平日里藏在折起的皮rou中,只有李灏垂下眼睛时才能看见——这也许算一个秘密,一个关于李灏的秘密,一个只有他注意到的秘密,程万殊莫名高兴起来,跑得太匆忙,他一个没留神就撞到了别人身上,赶紧低头道歉,而被撞的人温和地说:“没关系。”
程万殊抬头,过于近的距离发现这人眼睛上方竟然也晃着一颗痣,那清俊的眉目让他觉得莫名相似,忽然想去来这人似乎是他的同班同学,刚转过来不久。他正想着,不知从哪伸出来一只手搭住了他的肩膀,他抬头一看,竟然是李灏,这人不知是什么时候就等在这里了,此刻比他多往前跨了半步,神色冷淡地看着面前被撞的那个青年,看样子还是个高中生,他不动声色地打量了两眼,料定是个对自己没什么威胁的,这才轻声埋怨起程万殊——说是埋怨,倒不如说是哄的意味更多些,明明是程万殊自己撞了人,却让他说得好像是面前这个被撞的青年责任更大些。那青年是个耳朵尖的,哪儿能听不出来这话夹枪带棒的势头?但他确实觉得这突然冒出来的漂亮男人是有点眼熟的,仔细打量后心下一惊——这不是李家公子吗?
青年名叫许未禾,家里是做珠宝生意的,在这寸土寸金的地方也排得上号,不过自然攀比不上李家。听闻李家当代的掌权人膝下唯有一子,在圈内也是出了名的不好招待和糊弄,更多时候他们甚至见不到那个唯一的继承人——李灏本就不是能与那些个纨绔一同玩乐的性子,对于聚会和宴会更是不屑一顾,许未禾也是在一次重要的慈善晚会上远远看过一眼,而李灏其人周身气场十分独特,再加上那张足以让人过目不忘的脸,倒是让许未禾开始庆幸自己想起来了。
他刚想开口寒暄两句,抬眼却发现李灏对撞了自己一下的这个青年十分关注,那双冷得人噤声的眸子此刻软得像一池水,晃晃荡荡地眨,似乎要把那人一整个框进去一样,他察觉到气氛不对,不由得想起来圈里那些个二世祖也有人爱玩男人,于是先入为主地认为李灏定是看上这其貌不扬的小子了,便知情识趣地接过道歉,又打着幌子加了程万殊的联系方式——你李灏位高权重看不起我们这些做小生意的不愿搭理,我还不能借助你的情人自己往你那儿凑了?
许未禾加了联系方式,又寒暄几句,才晃晃悠悠地走了。程万殊没看出来从他们交换联系方式那儿李灏就有点不高兴,还当李灏是担心自己磕着碰着了,于是举起手臂一弯,笑眯眯地炫耀自己的肱二头肌,酒窝在颊边若隐若现,这么一会儿,李灏心里的郁气就消散了大半,二人坐上车,没一会儿就进了一个高档小区的地下车库。
程万殊跟着李灏上楼,他家是复式结构,房子大得惊人,只一个人住未免显得冷清。事实也是如此,看得出来家里的厨房和卫浴已经很久没用过,干净如新,但倒是整洁,可能是经常请家政来打扫的缘故。
李灏看了他一眼,轻声解释道:“我平常不太经常回这里……学校离这里太远了,跑着也麻烦。”
程万殊一边听一边不住点头,听他说自己一个人住宿舍,忍不住追问道:“我怎么听说首都大是两个人一个宿舍啊?”
李灏的行笔流畅眼尾略微弯了些,随口问:“你还研究过这些?”
“啊,研究过啊,理想中的学校嘛,关注的多一点,什么优等生学费减半还有奖学金补助啊,哪个食堂最好吃啊,宿舍水电半价优惠啊,不过都是看网上说的。”
李灏:“优等生那个是真的,有时候导师要是喜欢你,还能给你颁奖。食堂我不了解……我不太挑,但是他们说最东边那个食堂花样更多,水电我倒不知道,我一个人一直付全款,可能是带着另一个不存在的室友付的吧。”
程万殊听得一愣一愣的,他倒是没想到李灏会真的事无巨细地全部告诉他,听出来最后一句是玩笑,还是不免好奇道:“诶所以,不是说宿舍很抢手吗?怎么还能让你一个人独占?”
李灏随手把耳后的发用一个发绳揪起来,短短的一簇,看起来很柔软,黑黢黢的眸子只盛着他一个人,回答得实在专注:“也算是一种特权。”
没有经历过成人社会的小孩儿听得顿住,花了几秒钟的时间思索,又很快接受了这个事实,或许和大人物的名利场有关?他没有随意打探,只是吸着手里的橙汁,一边自己胡思乱想,又见李灏的唇角勾出一个小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