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挥部内,中村麻利地扎好武装带,检查好手枪,束好指挥刀,然后抓起望远镜就往外走。眼见如此,浅川赶忙拦住中村的去路:“大队长,你不能参加攻击!”中村沉声道:“让开!我必须到第一线去,在那里我能更好地指挥战斗!”浅川并没有让开的意思,声音迫切地说道:“大队长!那里太危险,而且,指挥部也离不开你。”见对方不让路,中村有些激动:“请让开!浅川君!做为计划的制定者,连西尾那样的家伙都结束了战斗,可我却止步不前,如果不能尽快结束战斗,必将为人耻笑!”浅川并没有让开的意思,他固执地劝说道:“中村君,让我去第一线,你留在这里,继续主持大局!”一边的栗田大踏步走了过来,不耐烦地摆了摆手:“浅川,你在干什么?快让中村君去!无论如何,胜败在此一举,再说了,这里不是还有我吗?”浅川长叹一声,无奈地让出了道路。……漫山遍野的日军犹如黄色的怒涛飞卷向山脊,刺目的照明弹中,山脊却像死了一样,毫无动静。突然间,“咯咯咯——咯咯咯——”山脊上的重机枪首先恢复了射击,紧接着“呯!呯!哒哒——哒哒哒——”,轻机枪和步枪也越来越多地投入到战斗,从碎石乱木中拱出来的队员们推开同伴的尸体,纷纷射出复仇的子弹。崖顶上传来刘二猛嘶哑的怒吼:“同志们!两军相逢勇者胜!今天,有敌无我,有我无敌,咱们跟狗日的拼了!”“拼了!杀鬼子!”“狗日的,来吧!”队员们吼声如雷,个个都是一副拼命的模样……日军的身影越来越近,子弹打的断崖上溅起一溜溜的火星子。脑袋上裹着厚厚浸血绷带的靳大骡子双手死死扣住重机枪的握把,在猛烈的射击声中,重机枪扫出一个巨大的扇面,冲在最前面的日军纷纷倒下……前面的日军在不断倒下,后面的日军却毫不理会,他们踏着同伴的尸体继续呐喊冲锋。“轰!轰!”手榴弹和日式手雷稀稀落落的从断崖上落下、爆炸,守军的弹药显然已经不多了。“哒哒哒——”一串子弹飞闪而至,把靳大骡子的胸口打得稀烂,他瞪着血红的眼珠子直挺挺地倒了下去。已被填平的深壕,已被炸成斜面的断崖,已经失去了对日军的阻挡作用,他们已经不需要梯子就能直接爬上断崖。成群的日军接二连三地爬上断崖,怒吼着冲进对方的战壕,双方毫无遮挡地对射,然后迅速绞在一起,到处都是呐喊声,到处都是刺刀的碰撞声,人群成片地倒下,战壕里堆满了尸体……孟占山手持望远镜在隐蔽所里飞快地扫望着,镜筒里出现了一个个面部扭曲的士兵、一蓬蓬飞溅的鲜血。
孟占山的双手在剧颤,这是他从军以来从所未有的血战,望着一个个熟悉的身影接二连三地倒下,他的一双豹眼瞪得往下滴血。猛地,他的心像被什么揪了一下。镜筒里出现满脸是血的刘二猛,他声嘶力竭地大喊着,浑身上下都被鲜血浸透,他抛出卷刃的大刀,把迎面一个鬼子扎了个透心凉,随即从血泊中捡起一挺歪把子,“哒哒哒——哒哒哒——”歪把子吐出耀眼的火舌,一串火流星迎面罩去,十几个刚刚爬上来的鬼子哀嚎着滚下断崖……猛然间,二猛身子一震,一个鬼子从背后偷袭,刺刀在他后背扎了一下迅速抽出,顿时血流如注。二猛疼得一咬牙,他猛地转身,转动机枪,大喝一声,睚眦俱裂,手中的机枪发出愤怒的咆哮,把偷袭的鬼子打成了筛子。他缓缓转过头,最后看了一眼山顶,然后软软地倒下。孟占山的胸口像被什么重击了一下,他身子一震,险些栽倒。他放下望远镜,眼里热泪横流。……山顶的溶洞里,炮班的战士们一个个躁动不安,和他们一同留在这儿的,还有大虎二虎连同三百Jing锐,加上缴获的火龙驹,把溶洞里挤得密满满当当。炮班的刘大红和其他几名战士,不知什么时候已经起身窜到洞口边缘,满脸怒火地望着望着下面的战壕,个个目眦欲裂。“你们都给我回来!”大虎恼怒地冲到洞口,对着几个人大吼一声,同时不由自主地朝洞外瞟了一眼,只一眼,他的眼珠子就挪不动了——下面的战壕里杀声震天,战斗已进入白热化阶段,到处是火光,到处是明晃晃的刺刀,大蓬的鲜血四处飞洒,山脊上躺满了残缺的尸体,满地的鲜血已染红了整个山脊。战斗之惨烈,惊天地泣鬼神,任谁一望,也是惊心动魄,热血沸腾!“大虎哥!其他人都在外面血战,咱们却在这儿躲清闲,咱们还是人吗?”“对!要死也死在阵地上!大虎哥,你去跟队长说说!咱们宁可上火线,宁可战死,也不在这干耗!”“是啊!在这儿光挨炸了,真窝囊,刘班长,咱们摆出去放几炮,跟鬼子拼了!”渐渐地,队员们纷纷将灼热的目光投向大虎,感受着来自四周的火辣的目光,大虎蓦然站起:“同志们!静一静,静一静!……我只问一句,你们相信咱们队长吗?”“相信!”一提到孟占山,队员们无不嗷嗷叫。“不瞒你们说,我也想冲出去,杀他个痛快。可队长让咱们留在这儿,一定有他的目的!……咱队长是谁?那是人Jing啊!他会傻到把他的三百Jing锐连同心爱的炮班搁在这里生锈?今天早上,我被敌人的骑兵团团包围,那一刻,我都绝望了,可我想到了咱队长,想起了他说过的话,我无条件地信任咱们队长,我毫不犹豫地照着他的话去做了!……结果,我突出了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