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下,要面对十几个骑兵的冲击,大虎自讨难以应对。更何况,旁边还站着一个心腹之患,此人若是出手,自己已在强弩之末,自然是应对不了。这家伙闪在一旁,显然是为了防止自己逃跑,看他那胸有成竹的样子,是了,他的胯下可是一匹宝马,分分钟就能追上自己。可是,一个非常突兀,又非常大胆的想法,却瞬间在大虎心里成形——若自己能夺过那匹宝马,那么,又有谁能追得上?……一念及此,他的心立即“嘭嘭”狂跳。可眼下,要想在乱军之中从这样一个高手胯下夺马,谈何容易!只是,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他必须一试。他那个可爱的队长曾经无数次地唠叨过:要扮猪吃老虎……扮猪吃老虎……以大虎心气之高,从来都不以为然,可是现下,他却想一试。他深切地记得队长说过的话:扮猪的同时,一出手就要全力以赴,突奔要害,痛下杀手!现在,他要扮猪了。以他目前的惨状,这并不困难……于是——让黑岛震惊的一幕发生了……眼前的大汉,面色苍白,浑身是血,才“呀……”的一声想要说话,却立即就像要断了气似地喘息着、呛咳着……浑身抖如筛糠。然则——大汉咳了几声,却缓缓伸出右手食指,冲自己勾了两勾。这那意思再明显不过了,他是在向自己挑战,要和自己单挑!黑岛脸色骤变。周围的骑兵更是目瞪口呆。黑岛虽是一万个不愿意。然则——这却是个不得不接受的挑战,尤其是对于黑岛而言。如果有人向自己挑战而自己不敢应战的话,那简直是对一个武士最大的侮辱!更何况,这还是一个摇摇欲坠的对手。黑岛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像是要确认似的指了指自己。对方缓缓点头。“呦西!”黑岛动容,他挑起大指,赞了一句。虽然他并不情愿,可无论如何,眼前的家伙还算是有点武士风范。哈哈……黑岛在想,也许对方只不过是不愿意被车轮战折磨,只求速死……如果是那样的话,这个家伙还不算太笨!……那么,就让我送他一程吧。于是,黑岛抖马,出迎……他稳稳地站住上风,然后,轻描淡写地伸出右手食指,仿效大虎勾了两勾,再然后,高昂起高贵的头颅,战刀松松的垂下,静待对手进攻。他是那么的从容、镇定。对于一个被自己一击吐血,再击受伤的家伙,他实在是没有办法紧张起来。可是他忘了,对手是在极度被动的体位之下,根本发不上力!……朝霞中,一轮红日喷薄而出。冬日。朝阳。大地苍茫。没有比这更壮丽的战场了……大虎最后望了一眼四周,还在奔跑的老乡,已寥寥数人。大虎眼里,潸然泪下……他要活下去!活下去,才能更好地杀鬼子。活下去,他才能报仇!所以……他抖缰。夹腿。纵马。抡刀。他只吐了一个字。“杀!”马很快,眨眼间就到了黑岛近前。黑岛很沉着,他在静待对方劈杀,还要等对方无法变招之时再行出手。可是,变化是如此突兀——刀未劈下。对方还在两米开外。“嗤!……”刀光一闪,疾如流星。对方居然大刀脱手,激射黑岛胸口……饶是黑岛久经战阵,也从未见过,居然有人在第一个照面,就抛出手中的刀。这……这……这……这实在是……太……不合常理了!黑岛一怔。来势奇急,在这电光火石之间,他或是镫里藏身,或是挥刀磕开。只是……镫里藏身,多少会显得有点狼狈。骄傲如黑岛,绝不能在部下面前掉架!于是,他挥刀,上格……可是……
他错了。错的一塌糊涂!他不知道对方一上来就全力以赴,把压箱底的“甩手刀”都使出来了。他更不知道,在这一刀之上,对方已倾注了全力。“当!”火花四溅!黑岛不但整条胳膊顿时酸麻,连虎口都震裂了,手中的战刀险些脱手。黑岛这个悔呀,肠子都悔青了,八嘎!我为什么只用了六成力……双瞳中,寒光突至,黑岛顿时魂飞天外。这一磕只稍稍改变了大刀的方向,原来是激射胸口,现在,居然直奔面门!“……”黑岛厉声尖叫,却是一片哑然,这一格,居然让他气血翻涌,暂时失了语。好个黑岛!不愧是高手中的高手。灿亮的光华甫一映入眼帘,黑岛立刻奋力后仰,来了个铁板桥。寒光一闪即逝……只是,随着寒光逝去的,还有黑岛下巴上的一块rou皮。当下——热血篷溅,黑岛猛觉下巴上微凉,颌下已是血rou模糊……黑岛惊骇至极,简直目眦欲裂。可是,下一秒,他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他做梦也没有想到:对方,还有后招!半空中,蓝光耀眼。一抹蓝芒仿佛来自九天。一支利爪。——只手掌般大小。却猝然抓到……这!才是大虎的终极杀手。大刀吸住敌人,飞爪才是杀招!飞爪猝至……无声。也无息。直扑面门!黑岛骇然……他已经没有办法再思考了,只能用尽最后的力气,奋力一侧……“啪!”一声脆响,飞爪搭在黑岛的肩上,那是一个极像了人手的飞爪,后面还拖着一条长长的锁链。彼时,两马错蹬,一股巨大的力量猛地一抻,两匹战马同时嘶鸣,双双人立而起,红芒闪过,“噗!”的一声,飞抓已带走黑岛肩头的一块rou。“啊!……”黑岛的哀嚎令人毛骨悚然。顷刻间,血光冲天……“呀!”黑岛好生悍勇,居然在失去平衡的状况下,一声怒喝,挥刀暴斩。“叮!”锁链应声而断。“呛当!”飞爪坠地。“咕咚!”黑岛随之坠地。好狠的大虎!锁链的另一端居然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