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大和暗自心惊,他发现孟占山天生是个带兵的料,总能和下级搞的热热乎乎,让人家围着他转。可一到了领导,这家伙就变样了。这不,这家伙居然当众跟关大和叫板,非要和关大和比试掰手腕。关大和是出了名的大力士,身宽体胖,膀大腰圆,一个人就能搅动2米深的料炉,身高182米,体重178斤,伸出一个手掌都有蒲扇大。众人一吵吵,他就欣然迎战了。关大和上下打量着孟占山:“老孟,咱俩可是老熟人了,咋的?想抢我饭碗?”孟占山毫不客气:“那是!一山不容二虎!我孟占山从来不喜欢当副的,副团长不喜欢,副所长也不喜欢。”关大和乐了:“我Cao!你小子才来了几天,满打满算才90多天,老子呢,都已经干了三年了,一年前才当上所长,你小子这就想篡权,门都没有!”在众人的呐喊声中,两个人足足对峙了五分钟都不分胜负。关大和已用了全力,可还是扳不倒孟占山,他心里暗暗吃惊:——嗨呦?这臭小子居然有如此蛮力,自己还真是看走了眼。结果,一边比试,孟占山一边开始下绊子。这小子嘴噘的老高,一个劲的嘟囔:“唉,你关所长说是大力士,要我看吶,也不过是泛泛之辈,这吃nai的劲都使出来了,还是扳我不倒,啧,啧,这水分也太大了……”关大和脸涨得通红,一言不发。孟占山继续白活:“嗨唷……瞧瞧,瞧瞧,这不知道的,还以为我老孟是个大力士呢,可你去老二团打听打听,那新兵蛋子都敢找我掰手腕,卫生队的娘们一根手指头都敢跟我单挑,我说老关吶,你这也忒差劲了……”关大和的肺都快气炸了,浑身上下直哆嗦,一哆嗦就没了后劲,结果被孟占山一把干倒。赢都赢了,这小子嘴上还不饶人,还在白活∶“没事,老关,输给我不丢人,咱俩谁跟谁呀?”关大和一声不吭,转身就走,孟占山很警惕地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果不其然,关大和很快就从厨房里出来了,孟占山一见,撒腿就跑。关大和竟抄了一把炒菜用的大勺,嘴里含糊不清:“这狗日的!这狗日的……”……只有一种时候孟占山是安分的,那就是上大课的时候。修械所的大课分为两类,一类是由关大河主讲,讲政治,讲斗争形势。另一类则是由于大学问主讲,上文化课,教大家读书识字。每到这时,孟占山就沉默了,往人堆里一扎,拢袖缩脖开始犯困。关大河是了解孟占山的,知道这家伙烂泥扶不上墙,不吵吵就不错了,随他去吧。于大学问就不一样了,他是个又高又瘦的老人,胡须都白了,还戴了副眼镜,他是所里的高级技师,博学,严谨,最不喜欢别人对他不尊重。院子里,于大学问正带着众人识字。“同志们!我念一遍,大家就跟着念一遍……高兴——”“高兴——”“共产党——”“共产党——”众人一唱一和,孟占山就像被催眠了一般,眼皮很快就耷拉下来。于大学问过了很久才发现孟占山正在打瞌睡,这家伙极能装,乍一看也是一副正襟危坐的样子,可走近一看就能发现,他虽然也坐着,可俩眼却眯缝的仿佛入定一般,早就去见周公去了。
于大学问就有些恼,踱到孟占山背后正准备拍打,这家伙却突然就醒了,眼睛睁得老大不说,还一个劲的瞎白活:“先生讲的好!先生讲的妙!先生讲的呱呱叫!”弄得于大学问哭笑不得。于大学问就问:“我说,咱们一共学了几个字啊?”孟占山一楞,很快就用余光瞥见了顺子比出的五根手指,昂首道:“五个!”于大学问一惊,愣愣地瞅着孟占山,仿佛有点难以置信,又道:“那就请孟副所长上去写一下共产党三个字,大家欢迎!”台下一阵掌声。好个孟占山,霍然起身,昂首而立,一边向众人挥手致意,一边悄悄接过了顺子递出的纸条,然后整了整衣冠,大马金刀地走到黑板前,抄起粉笔,略作思索,就歪歪斜斜地写出了“共产党”三个大字。字杠杠的,像是三把兵器,大开大合的颇有杀气。于大学问眼尖,瞅出了孟占山在偷窥手心,遂捻须捋髯,笑道:“写得好!写得妙!那么,就请再写一下高兴二字。”孟占山面露难色:“就这样吧,先生,给别的同学一个机会。”说罢,转身就走。于大学问不依,微笑着拦住。孟占山无奈,只好艰难地折回黑板,脸上一副上刑场的样子。但见他抓起粉笔,略做思索,忽然间就下笔如飞。几秒钟后,他丢掉粉笔,拍拍手回到座位上。黑板上赫然画着一个小人,小鼻子小眼的,却有一张咧得大大的嘴。众人一阵哄笑,把屋顶都快掀翻了,坐在后面的关大河也笑得东倒西歪,前仰后合。于大学问走近孟占山,像审视个怪物似的打量着他,突然间就扬起书本,在孟占山的头上连击三下,“孺子,不可教也!”说罢,摇头叹气的返回讲台。……当晚,孟占山鬼鬼祟祟地流窜到于大学问住处,贴着门缝听了听,随后轻轻叩门。“谁啊?”“我,学生孟占山。”于大学问还未答话,这家伙就已溜进房里。于大学问正在看书,炕上放着一个小木桌,还点着一盏煤油灯,一见孟占山进来,着实有些慌乱,忙问:“孟副所长,有事啊?”孟占山老实不客气的一屁股坐上炕头,像变戏法似的掏出一瓶酒和一包花生米。“孟副所长,您这是?”于大学问赶忙收拾了一下小木桌,木桌上摊着好几本书,显得零乱不堪。孟占山满睑堆笑:“嘿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