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面的开阔地上,突击队员们横七竖八地躺了一片,王德成也只能紧贴在弹坑里,完全失去了还手能力。但就整个战局而言,他们已起到了重要的作用——由于他们的英勇表现,吸引了敌人的大部分火力,他们造成的巨大威慑力极大地缓解了位于另一侧的炮班承受打击的力度,炮班得以拆散大炮,分散推进。西面的战壕里突然sao动了起来,十几个战士背的背,扛的扛,推着炮轮,扛着炮身和炮管,楞是把九二式拆散后运了上来。挖壕的战士们乐了:“看哪!咱们的大炮上来了!”“我Cao,太好了!打狗日的!”“他娘的!让小鬼子也尝尝挨炸的滋味!”常大山一阵狂喜,连忙吩咐小田:“快去通知他们!叫他们专打炮楼,外墙由爆破组负责。”“是!”小田伏下身子向炮班跑去。为了提高射击Jing度,炮班的战士们一直把分解部件背到了距离外墙只有一百多米的地方才停下来组装,大炮很快就装好了,班长赵大勇亲自Cao刀,瞄了又瞄,然后装上炮弹,关栓拉火。“轰!”的一声。炮口里喷出一道耀眼的火团,西南角的炮楼上立即腾起高高的炸烟,紧接着传来巨大的爆炸声。浓烟中,碎砖乱石连同敌人的残破肢体雨点般地飞上半空又纷纷落下,整个炮楼就像变戏法似的转眼间就被削去了一半。“轰!”又是一炮,西南角的炮楼整个垮塌下来,碎砖乱石象chao水一般涌上两侧的外墙,吓得外墙上的敌人惊叫着四散奔逃。“噢!”阵地上响起一片欢呼声。敌人的另外三个炮楼瞬间爆发了空前的慌乱,一大群敌人惊恐的尖叫着,拼命往外逃窜。“嗵!嗵!”敌人的掷弹筒慌忙还击,九二式前面五毫米厚的炮盾被弹片蹦得火星乱溅,赵大勇毫不理会。“轰!”“轰!”又是两炮,西北角的炮楼也在硝烟中稀里哗啦了。“轰!”“轰!”“轰!”“轰!”一连四炮,一发发高爆弹呼啸而去,东南角和东北角的炮楼也在爆炸声中轰然垮塌。敌人的火力骤减,整个土围子完全笼罩在浓浓的炸烟中。“打得好!打得太好了!”常大山用力拍打着沙袋,高兴的嗷嗷直叫:“……咦?他娘的!怎么不打了?快把里面的砖楼也给我敲掉!”不远处有人大喊:“营长!咱们只有八发炮弹!都打光了!”“他nainai的,手榴弹组上!趁敌人还没缓过劲来,炸他娘的!”“梯子组准备!”常大山声嘶力竭地吼着,一队队人马腾身而起,依次投入战斗。就在这时——“咯咯咯——咯咯咯——”那种瘆人的射击声又响了。敌人的重机枪已然移到了西面,估计是换了个射手。冲在最前面的几个战士立刻血rou横飞。常大山怒了,他的眼睛紧紧盯住了那挺重机枪,它让常大山的心里像着了火一样!一连一排的全体牺牲已让他处在一种悲愤而又自责的心态,现在,他觉得只有亲手干掉这挺重机枪,才能聊以慰藉!于是,只在一瞬间,他就做出了一个近乎疯狂的决定。——他nainai的!不行!我不能让眼前的突击队再遭重创,绝对不行!
说时迟,那时快,他猛地站起身来,抄起身边的捷克式,“咔吧”一声换上弹夹,又在身上插了两个备用弹夹,眨眼间就跃出了战壕,一边横向跑动,一边扣动扳机,打得重机枪附近的垛口上火花四溅。一边跑,还一边高喊:“狗日的!来吧!老子跟你决一死战!”这样嚣张而又明显的挑衅行为,已经近乎疯狂!敌人显然被这赤裸裸的挑衅激怒了,重机枪手调转枪口,怒射常大山。在漆黑的暗夜里,一轻一重两挺机枪,居然置周围的一切于不顾,疯似地对射起来。“娘的!我一连一排的所有战士都死在了你手上,弟兄们!你们看着,我常大山给你们报仇了!”常大山高喊着,眼里满是泪水,心里却痛快的打颤。子弹不断向他射来,打得地面上弹洞累累,尘土大起!他迅疾地奔跑着,不断地变换着脚步。弹着点跟随着常大山,不离左右。他一面搂着火,脚下丝毫不停,并不断地变换着射击方式,单发,连发,点射,令人眼花缭乱。一个弹匣打完了,右手不知何时已多出一个备用弹匣,最后一发弹壳尚在空中跳跃,左手拇指已然按下退匣钮,右手轻轻一带,空匣借势脱落,新弹匣顺势插入匣仓,然后一带枪栓,子弹已然上膛。一连串动作一气呵成,快如旋风,惊得敌人的机枪手都目瞪口呆。他就像一头愤怒的雄狮,在火海中奔跑跳跃,怀中的轻机枪点射不断,打的重机枪手狞髯张目。他的脚下土石乱蹦,弹丸擦着他的身子飞过,将衣服裤管燎起缕缕青烟,可他却像全然不知似的,只知道奔跑、跳跃、对射。他就像一块黑乎乎的磁石,牢牢地把敌人的重机枪火力吸引到他身边。他在亢奋和狂热中怒吼:“孟占山!你小子看到了嘛?论勇敢,老子一百个不服……”他的疯狂举动,为突击队赢得了时间。投弹组借着此机会急速冲向外壕,连续投出了手榴弹。“轰!轰!轰!”围墙上响起一连串的爆炸,炸得敌人鬼哭狼嚎。憋了很久的爆破组终于开始发威,趁敌人无暇顾及,他们捅开了地道,将装满炸药的棺材奋力推入外壕,一班长郑大勇紧靠着墙根点燃了导火索,眼看着跳动的火苗像蛇信子一样延烧而去,立即放声大喊:“大水来了!大水来了!”这是爆破组的暗号,围墙外的战士纷纷开始卧倒。郑大勇也带领爆破组迅速自地道撤离。“轰隆隆——”一声惊天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