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夜,连檀湛和阮鹤卿兵分两路,一人明着约见弥玉片羽,一人暗地潜进弥玉家。而黎锦秀偷偷摸摸地跟在阮鹤卿身后,准备看看情况再说。弥玉片羽和连檀湛会聊的话题左右不过是上灵童子和五百年祭祀的事,这是这个世界的事,黎锦秀并不关心,他关心的是现在不知道在哪儿的苏棠春和张无有推测的阵眼——每个家族的禁地。“你真得想要进去吗?”系统问道。黎锦秀道:“先看阮鹤卿会遇到什么。”说着,他又问系统:“你是不是知道什么?”系统突然变得很坦诚:“是,我试着进去了一次,禁地外墙上有阵法,里面很危险。”“你进去过了?”黎锦秀有点疑惑。系统转性子了?怎么会变得这么主动?系统道:“我不可能让你置身险地。”他的命还捏在黎锦秀的手里。说得也是,到现在为止系统只是消极怠工而已,黎锦秀转而问道:“里面有什么?”“怨鬼,全是怨鬼。”黎锦秀不太明白,问:“什么是怨鬼?”系统道:“人死后为鬼。凡无人收敛安葬者、无所归去者、含莫大冤屈或生前被虐待致死的鬼能成厉鬼。厉鬼携怨报复,仇报怨尽则散归地府。若仇无可报、怨不得消,则成无神智的怨鬼。”黎锦秀又问道:“怨鬼比厉鬼厉害,厉鬼比鬼厉害?是这个意思吗?”系统道:“厉鬼尚且还能有仇报仇、有怨报怨,若非意外卷入,不会误杀旁人。怨鬼则不同,它们已经忘了自己怨恨什么,所以什么都怨恨。”黎锦秀思忖着。也就是说,这是一个从低级形态向高级形态演变的过程。人死后为普通的鬼,其中一部分有仇未报的则成厉鬼,厉鬼长时间无法报仇就会变成怨鬼,同时,它们在一步一步升级的过程中,神智降低,攻击范围扩大,一直到无差别攻击。“那它们会相互攻击吗?”黎锦秀忽然问道。系统卡壳了一秒:“按道理来说会,但是在这里大部分不会,因为有阵。”他也很佩服这个鬼阵的主人,居然能收集那么多怨气冲天的怨鬼,将它们分门别类有序地放置在阵中,以避免相互残杀。“阵?”这里如张无有所说,果然是一个阵。系统道:“是的。”黎锦秀又问系统:“既然你连禁地都进去了,那你有没有试着找过苏棠春?”系统腹诽,黎锦秀真是Jing英家庭养大的万恶资本家,从别人的嘴里撬出了一点皮毛,就会试图榨出其他所有的信息。“我在弥玉城和弥玉府里找过,没有。禁地阵中的怨鬼太强,我打不过,没能怎么找就出来了。”系统道。“打不过?”黎锦秀抓住了这个词,“你到底是什么?”系统老实回答:“我是您的鬼仆,是您进来前让我做您的提醒系统。”“是吗?”黎锦秀有意无意地问道:“那你知道张无有和苏棠春为什么要进来吗?”系统道:“您说,他们是为了救陷进来的人。”霍霖漓自以为自己的回答诚恳且天衣无缝,却不料黎锦秀却因此判定了一个多日来一直藏在心底的怀疑——若系统真的是他的鬼仆,对方应当已经叛主了。无论做什么事——尤其这种时间紧迫、救人性命的事,最要紧的就是信息和信息差。自从他来到这个世界,系统不仅一直消极怠工,藏着掖着没有将所有的情况告知黎锦秀,现在还妄图以“黎锦秀就是这么吩咐的”为理由搪塞过去。如果不是系统蠢笨,那就是他另有目的。黎锦秀回忆着之前的细节。伊青和张无有提醒他不能吃喝里面的食物、水,系统对此默不作声;伊青告诉他不能在里面留得太久,系统也对此默不作声。除此之外,系统一直在有意无意帮这个世界的那些人说话,就像是想让黎锦秀接受这里运行的规则一般。黎锦秀思索着,系统的第一个目的,应该是想让黎锦秀在这个世界留得久一些,甚至像知夏和最初的张无有一样,将自己当成这个世界的人。这样,熟知这个世界细节的系统一定会成为失去了记忆的黎锦秀最为信任的对象。但是即便如此,黎锦秀也很难信任他。不是因为黎锦秀聪明,而是他们完全不同,黎锦秀很难对这样的人交托全部的信任。就拿救知夏等人那件事来说,张无有说知夏他们是外面的人,必须救,系统却觉得这些人与黎锦秀无关,不必管,可他明知道无论黎锦秀还是张无有他们进来的目的都是救人。系统不在乎那些人的命,却很紧张黎锦秀的生死。他曾两次开口阻止黎锦秀进入弥玉禁地,黎锦秀不觉得这是偶然。或许是因为……他的生死决定了系统的生死,系统不得不在危及他性命的时候提醒。想到了这里,黎锦秀差不多明白了。系统是被迫成为了他的鬼仆。不过,如果黎锦秀在外面的世界真的是什么总,他绝对不可能在这样关键的时刻用系统这种又懒又不怀好意的属下,除非没得选。可是明明他还有伊青,为什么他之前不肯找伊青呢?难道他们吵架了?只能等见到伊青的时候再问问伊青了……不行,万一他们真的吵架了,出去以后岂不是很尴尬。暂时不能找伊青。黎锦秀抚摸着手腕上那块古朴的玉玦。如果他猜得不错,系统应该不清楚玉玦里面具体有什么,也不清楚工牌和玉玦的用处,更不知道就算他进了禁地大概率也不会死。“那我不进去了。”黎锦秀道。系统松了一口气,又担心黎锦秀觉得他故意拦着他,说道:“咱们修为不够,进去有生命危险,您可以联络张无有。”鬼阵太厉害,黎锦秀不能折在里面,但能随手弄死个道士也是一桩好事。想来,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