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得中规中矩,听不出其他资讯了。也是,陌生人。
纪开好像总是知道我什麽时候会去找他,我到的时候,他通常都是支着头坐在钢琴前,或是躺在沙发上喝着不知道哪里弄来的冲剂饮料。
「我叫纪开。」他抬眼看我,作为交换似的说道。
「你想听什麽样的?」有时候纪开会问我。
纪开没有直接回答,只是淡淡的笑了笑:「你以後还散步吗?」
「都可以,看你觉得什麽合适。」那时候我会g着笑容回答他,然後毫不意外的听见不管怎麽挑剔,都不得不承认是最舒心的旋律。
我缓缓垂下眼睫,用指尖描绘墙壁纹理里的青苔:「过日子本来都是很贫乏的吧,不过我习惯写日记,能记下一些每天不一样的东西。」
当从前的游荡有了目的地,脚步也不自觉的轻快了很多。
「东西?」
灰涩的天光透过w浊的玻璃照进来,打在没有乐谱的琴面上,轻柔幽缓的音调伴随淅沥连绵的雨声恣意泼洒,沙发上堆着纪开的被褥和我那些看了又看的旧书。
好像在等待一样,我到了才开始摆弄琴键,当然我从来没和他提过,也很有可能是我自作多情了。
「没下雨的时候你都在做什麽?」纪开背对着我弹奏,讲起话来动作仍然行云流水。
我轻轻的又把眼神收了回来,只道:「碰巧的。下雨天的又没什麽事,被闷出来散步的时候恰好就听见你了。」
「好啊。」我不假思索的回应。
yan光平静而无味的日子里,我一贯的穿梭在地下城市,偶尔进市集找书、做零碎的打工,日子以往该怎麽过仍然怎麽过;下雨的时候,我就前去四处漏水的城上,待在空去的藏书阁看书,假装漫不经心的听纪开弹钢琴。
他笑了,声音很轻,带着一点不过份的戏谑:「你不怕乏味吗?」
雨季时分的雨天总是来得特别勤,这是我和纪开相处的第11个雨天。
「然後呢?」他稍微偏头看了我一眼。
当然怕,我非常害怕。
我收回手,微微的斜靠着墙壁:「没有然後了。十年如一日的平凡生活。」
u别样乾净的气质。
「那你呢?又怎麽来这里的?」纪开说道。
有时候他会看过来一两
虽然说是初次见面,不过身份在这里也不是什麽值钱的资讯。
「有兴致还再过来吧,认识你很高兴。」
「一些外面的人偶尔带进来的。」我提到外面时,若有似无的瞥了纪开一眼,不过他看不到。
我趴回窗口,有一搭没一搭的回答纪开时不时的问题。
我们话不多,有时候会聊天,可是我常常怀疑他要不是很了解我,不然就是会读心——再当然了,这话我也从没问过,因为各种原因。
日常例行游荡的时候。每当y雨把这里衬托得更像一座封闭监狱的时候。
我这才仔细看了他的面容,眸子很深邃,面se有些冷,和他的声音给人的感觉倒是满像的。
我没有提及自己的姓氏,因为我没有,他也没提。
「上市集找书,偶尔也接手转卖一些东西,或是四处打零工。」我慢慢说道,在窗口的微光下伸手轻轻摆弄,尝试拢起空气里虚无的粉尘。
我没有特别想过为什麽这麽做,也不会刻意同他深交,打探彼此的生活,仅仅觉得,每每y雨的时候,这样才能让本就晦暗不明的日子稍微踏实些。
「很好听的旋律。」我道。
他偏头,垂手又抚了一段连音:「谢谢。我也只是在抒发一下情绪。」
「你总在这里弹琴吗?」我问。
在漫漫无期的时间里,日子照样过,却又有些不一样了。
沿着水泥砌楼梯走下去的时候,耳边隐约流过风的声音。
我歪了歪头,不太确定这个感觉还满友善的陌生刚知道名字的男孩儿想说什麽:「散的啊,为什麽不?」
「交个朋友吗,尼洛?」
他一脸平静,动作自然放松,伸手拨过有些散落眼前的浏海:「也还好,不过既然你听也听了,当作是缘分所在吧。介意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我瞥了眼窗外连绵的雨丝,因为,又下雨了。
我站直从书架旁又往前走了一些:「我叫尼洛。」
朦胧的薄雾里,又要下雨了,我深x1了一口饱含sh气和植被味的空气,从位於城阙最高处的断垣残壁翻回长廊。
纪开看了我一会儿:「刚好这几天找到的,弹弹解闷。」
尽管空气其实一如既往的抑郁,sh气不减,云层如旧。
我还是注意到了,墙角有一撂和背包排在一起的纸堆、探灯什麽的。我眯了下眼,这种配置,他八成不是城里人吧。
「打扰你的话,我可以先离开?」我看了一眼他尚未阖上的钢琴,连自己的觉着特别礼貌的提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