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听得一声‘疾’,一杆小巧的血色魂幡自煞气中飞出,直射落云山的方向,一闪而逝。
仅仅掐了个指诀,悬在道场上空的蒲剑顿时朝着阵外激荡不已的血色小幡急射而去,悄无声息间便将血色小幡湮灭在虚空之中。
“三清摄魂,你你好的很!”
这话木半仙自然是听不到了,因为他在靳寒星体内残余的最后一丝灵识随着静娴真人的掌风落下已然灭了个干净。
“老道与他倒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要怪就怪他生在靳家。”
“叮铃叮铃铃”
“嘿嘿,果然不死心啊,上次让你侥幸占了先机,这次老道看你如何保得了那个靳家小子。”
话音未落,就见‘靳寒星’一跃而起,伸手朝道场中央的蒲剑抓去。
木半仙挥手撤去符咒,掏出了此前所用过的小小木偶,再次将一滴精血弹入木偶额间。
刚刚回过神来的少女顿时会意,当机立断,摇响了手中的三清铃。
“咦?”
“道友倒是好本事,居然敢妄动老道施下的锁魂咒。”
静娴真人久战不下,知道事情已经超出了自己的预想,当即断喝一声。
闭目静候的静娴真人,瞥了一眼那露出了行迹的血色小幡。
少女素来钟情于岐黄之术,于药石一道上的造诣,即便是静娴真人恐怕也要逊色几分,然而眼下的一幕却是让她明白,有些病情并非药石所能解决。
木半仙那阴冷的声音自靳寒星嘴里传出,场面说不出的诡异。
感应到血色小幡的消失,木半仙不由得愣了片刻,随即张狂一笑。
与此同时,江州城中的隐秘之所,神识归位的木半仙一口老血喷出
随着咒语声落,躺在高台之上的靳寒星猛然睁开了眼睛,双目中突兀地升腾起一抹血色,漂浮在上空的神魂也被瞬间拉回了身体之中。
只见他飞入一方隐秘之处,一甩污秽不堪的袍袖,身前浮现出十几张不知名血液绘制而成的符咒,随即念起了咒语。
“真是狂妄至极,手底下见真章吧。”
面露狰狞的‘靳寒星’只觉眼前一黑,身形一个趔趄,差点栽倒在地。
静娴真人与‘靳寒星’相对而立,手中不动声色地掐起一道指诀。
一道流光掠过虚空,往静心宫落去,转眼间便撞在了静娴真人早已布置好的天罡八卦阵之上。
刹那间,一股煞气扑面而来,围绕在木半仙身边,逐渐笼罩全身,直至身形消失不见。
清脆的铃声响起,传入了阵中。
“有点意思,倒是老道小看于你了,那就再加点料。”
静娴真人轻叹一声,眼含惋惜地望向被木半仙操控了躯体的靳寒星。
静娴真人摇了摇头,看着状若疯癫的‘靳寒星’,心下仍有几分犹豫。
“贫道也不想下此狠手,道友如此冥顽不灵还是自求多福吧。”
是修行之人中此恶毒咒法尚且难以自持,何况靳寒星只是一名俗世之人。
“青儿!”
‘靳寒星’两眼空洞地转过头,对于静娴真人刚才的话丝毫不以为意。
上次输了一阵,木半仙自然有了防备。
静娴真人见状不妙,连忙飞身阻拦,两人激斗间,一道道符咒被轰爆,原本金光四溢的天罡八卦阵摇摇欲坠,几欲破碎。
铃音不断传来,‘靳寒星’呆立当场,被欺身而上的静娴真人一掌轰灭了最后一丝神识,直挺挺地向后倒去。
“就凭你?”
静娴真人随手一拂,将靳寒星送回了高台。
“福生无量天尊,阁下如此行事,不怕入魔吗?”
“自从靳家老儿害得老道家破人亡,老道我早已看透了生死,苟存世间这么多年不过是想让靳家血债血偿罢了。”
静娴真人微微一怔,不由得停下了手中的指诀。
俏立在道场之外的少女差点惊呼出声,如此诡异的场面也是她平生首次遇见,心中破天荒地对原本不屑一顾的道法修行有了几分兴趣。
就在少女晃神间,静娴真人似乎感知到了什么,兀自收了道法闭目盘坐一旁,没有继续作法解除靳寒星神魂之上的符文锁链。
“此子与道友有何深仇大恨,居然令道友这般高人枉顾修士禁令,在他身上布下如此歹毒的邪法,道友难道就不怕为修行界所不容吗?”
“同是修行之人,贫道奉劝道友一句,多行不义必自毙。”
“雕虫小技尔。”
“道友此时若是收手离去,贫道便不与你为难。”
手中蒲剑脱手而出,静静地漂浮在道场上空,与周遭的符咒遥相呼应。
果不其然,此刻远在江州城中的木半仙忽有所感。
‘靳寒星’却是嗤笑一声,左手缓缓抬起,指向了静娴真人。
‘靳寒星’闻言大笑道:“仙也罢,魔也罢,老道管他作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