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怪物一样的我,活在深渊,活在浑沌。
是的,是同行的,但是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也许时间不是衡量情感厚重的因素,我们是彼此好的旅伴,一些零碎的生活步子我们其实踩着错落的频率,不是全然契合。
欧洲那样的摊贩市集是看不腻的,因为交错着人群,形形sese,无聊的是日常,有趣的是人与人的交集。尽管我只是旁观的过客,偶尔也可以感染他们的笑闹,可以窃取一点光与暖。
暖调的灯光让偶有水漥的地面显得浮恍,映在脸庞,线条与疏离感都柔软模糊起来。他们举杯小酌热红酒的姿态,不排除与萍水相逢的过客问候。
想的是,从这里跳下去,可以没什麽疼痛的走吧,可以不影响到其他不相关的人吧。
他问:你是台湾人吗?
苦难,折磨。这样有些浮夸
巴赛尔有和平纯洁白鸽,在我记忆里留下飞鸿雪爪的痕迹,後来我的世界、我的视界,只剩下暗无天日。
这样的盛世浮华、这样的欢声雷动,我置身其中却格格不入。心态上在如何是个生活者,现实中我终究是一个人的漫游。
所以,我说想家。
与身边的学姐不是可以恣意倾吐的关系,不是怪她,只是,生命中难免会有这样的日子,在崭新或不熟稔的人际中要好好坚强,只是,这样的时日我感到过於漫长了。
可以不用经历反覆救援的挣扎吧。如果从这里,这种天气、这种当下,可以装作失足的跌落吧。
「对啊,我刚来,你也是接下来在这里读书吗?」
事过境迁,当时的自己好可怕。
x口还是饱饱满满的情绪,我努力缓着气,压着声音里的沙哑先是点点头,被愤怒冲昏头的脑袋慢慢静下来。
其实大城市frankfurt的华人是多上许多的,留学的以及开业经营的,我生活与读书的giessen却是寥寥无几,台湾人甚至可以说只有我们同校同去的三人。隔年准备离开的二月初,在收拾行囊兵的荒马乱中新认识一位初来的医学系台湾学生。印象很深刻,离境的日子近在咫尺,保险中断的作业却因为迟迟下不来的exatrikution延宕,眼看底限将近,焦急得不行,关闭的德国帐户来不及做最後一次保险费用的扣款,手头现金准备换成英镑,作为旅程最後一站的花费,实在拮据,偏偏visa卡领不出钱,那是我初次很严重的焦虑发作,是很久之後的未来我才明白,当时崩溃的对着通话彼岸的母亲又哭又叫,像个疯子,幸好还记得压低哽咽的嗓子。挂了电话,远远望着人来人往,心下茫然,不多时,身边靠近一位陌生男生,学生模样,青涩又局促。
那样搭建出的流动式游乐设施也是台湾少见的,孩子们无忧的将父母甩在身後,父母隔着不出三步的距离,随便孩子们玩闹嬉戏,他们的童年与我们不同,不是被书本与线上游戏填塞,遨游在不若以往亲近自然的城市里,他们也可以建筑出属於他们童趣。
「没有喔,我是即将离开啦。」终於松懈神经下来,我笑咪咪,「你得苦难才要开始呢。」
好多个月後的我,回到台中,在心理状态差劲的时候,台风过後的雨天陪着姐姐出门办事,路过向上路的一座人行桥,下移的视线幽幽沉沉,入眼是似曾相识的景况,有一瞬的恍惚。
眼前一次包揽极具意义的三种国旗,德国、瑞士,以及法国。
还是在这麽熙来攘往的市厅广场对面、一般公车站牌旁。
弯起眼睛,笑着跟姐姐讨论待会要吃什麽,与此同时,脑中思考的却是怎麽杀si自己,怎麽会这麽可怕。
也许就该是这样的熙攘,衬托出所谓寂寞。
像是,回到旅馆就是我们安静的个人时光,就算我们同在一个不出五坪的房间内,我们的对话是少的。
有一条河川奔腾入海,w浊的水se在y雨里淘淘翻滚,白鸽扑扑的振翅起飞,不知道是不是雨水打sh翅膀才显得吃力,或是喧嚣的风难以飞行。
你说同行的学姊。
十月初过後将近一个月,亚洲面孔五只手指可以数遍,有时候都觉得自己沉默得说话都不流利了。
是後来整理照片,对这样的光景兴起感慨,当时囫囵吞枣了一闪即逝的伤感,在一些读自的时光里,缓缓浮现。
我想将自己对摺、打包,漂流过海。
藏在明yan旅途细节中的情绪不能表露,怕透了旁人的碎语。
要是落水,肯定会一身泥泞吧。我心想,有点无厘头。
这份恰好的相逢来得又急又暖,给人触电般的震动。
我还没能在这样个孤独环境中找到自得其乐的模式,还没能在这个人际失落的阶段找到处之泰然的方法。
我惊讶开口,「你也是台湾人吗?」心中已经有八成的笃定。
他微笑的样子温和如风,带着释然与感动,却是与我相似的感叹,离乡背井的我们遇见一个同乡人多麽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