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也觉得十分抱歉,好像在对他用刑一样。
于是她加快速度,大色块铺完之后,看颜料初步干了些,换另一头,用笔背蘸了些颜料,在他方才想抓的位置往里点了几下。
“这样会好些吗?”
“嗯,好点。”
她专心致志地,用平直的笔背戳出光影范围。
江溯隻觉背上力道深深浅浅,是她偶尔戳下,又撤离。
起先确实缓解,但往后渐渐,也不知是习惯还是不习惯,逐渐又觉更如隔靴搔痒,他略蹙眉心。
她画得专心,忽然又看到视线范围内出现隻手,他曲着指节,似乎想握,但又不知道想握什么,那双好看的手停在虚空里,动了下,而后传来他略低的声调,“可以了。”
她的笔陷入最后一道,起笔。
“哦……好。”
她继续换了细节笔,江溯低头,忽然看到大拇指指腹上有团颜料,辨认了会儿,才想起大概是昨晚捡笔沾上的。
他又用力摩挲了几下。
金色的粉末渗入指纹,在揉搓至充血后的指腹上,更为牢固斑斓。
擦不掉。
笔的另一端戳背和肌rou耸动真的很有性张力,谁懂。
冷冰点
画完后,她反覆调整细节,这张画尤其难,完成便显得更有成就感,她头一次满意地拍了张照片。
江溯出门透气。
推开门后,主导演连忙前来核查,掀开他衣摆一看,大大一声惊呼:“谑!”
——就这一个字,够全剧组一哄而上。
“我去,这也太贴剧情了。”
“我刚还寻思三个小时画什么金子去了,画的还真是金子,你们看这儿,还是闪的……”
“之前看过一次老师的调色盘,她好像自己买了不少配画的,金箔纸还有各种上色粉什么的,也挺用心的。”
“是真的很用心,昨天那几个群演,就镜头一扫而过吧,她还是照着主演的完成度给画的,忙了一晚上,了不起。”
“长什么样啊,想看看。”
“还可以,挺漂亮的,很仙。”
……
人群中叽叽喳喳讨论开,他其实满脑子思绪并不清醒,这会儿看向经纪人递来的后背照片,连自己都忍不住些微失神。
他是参与过当初的纹样设计和思路风暴的。
但她在这个基础上,专门匹配他的后背和肌rou走向做了调整,让整个图腾与他契合度达到最佳,仿佛并非刻画,而是直接从他肌肤上长出。而即使纹样繁复,却被她处理得主次分明,毫不累赘,凤凰似乎要穿过层层云霭一跃而起,即使是在骨骼处刻画,翅膀的柔软程度也不减分毫。
一旁的经纪人也跟着再看了遍,最终发出声感叹。
“牛逼啊,这画的。”
次日,江溯依然提前抵达片场,之前飞机延误的男画师总算抵达,在他手臂上画出了今天戏份需要拍摄的纹样。
那画师画完就坐在一旁玩手机了,江溯起身出门,正午热烈灿烂的日光打落下来,他举起手臂。
导演也跟着看来检查。
顿了半晌,他说,“没她画得好。”
一比一复刻的设计稿,有几处细节还有遗漏,更不要说和皮肤骨骼贴合程度,只能远观,不可近望。
导演反应了会儿,才意识到他说的“她”是指谁,旋即笑笑:“我之前也觉得,哪个画手画不是画呢,咱们製片人何必苦苦去磨那一个。”
“不过现在看了才发现,同为一线画师,确实还是有差距。”
一旁的製片听他们讨论,这才颇为自豪地凑上前来:“那当然,不然你们以为我一开始为什么待选列表里就那几个?其实听夏是我最开始请的,她们老板说在忙别的项目,还没跟她说就给我婉拒了。我退而求其次才邀了老板,谁知道后面那老板有点事,人又给我重新争取回来了,她还不知道。”
导演笑:“还有这回事?”
製片人:“这跟演戏是一样的,就看似一模一样的剧情,不同的演员就是能处理出完全不同的层次感,有的演员还能给你惊喜,真的,用心程度和基本功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骗不了人。”
……
“怎么着,”导演看向江溯,“要不擦了,让沈老师给你重画?”
他垂眼,想了想。
“明天吧。”
沈听夏在当晚就收到消息,说她明天主要负责处理江溯的图,顺道还说了原因。
导致她第二天也提前就到了片场,看他提前排演过了遍戏,思索着今天的图要怎么画更贴合剧情。毕竟人家都肯定她的能力了,她不能辜负才对。
等江溯差不多过了几遍,她跟他一起回到休息间,手边的颜料盒昨晚已经提前调好了。
江溯侧头看了一眼。
昨天那个画师是现场调的,光调色就花掉了三分之一的时间,她的颜料提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