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曼被韩砺带进去了，韩玄停下了脚步，操着他那一口不流利的葡萄牙语问道：“olá，possuntarseeleeteualgurro?你好，麻烦问一下，他是犯了什么错误吗？”
他和方昭相遇，就是在那时。
韩砺收好了枪，又在韩玄极度嫌弃的目光中，逼他把枪藏在了身上，这里不比国内，还是谨慎点好。
当晚，阿曼开车带着他们三人穿过杂乱的街道，几个背着长枪的年轻人骑着摩托飞驰而过，看都没看他一眼。
那人只是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他的话。
“这把。”
“párais住手”
既然是走私枪支，总难免和当地的黑帮扯上关系，韩砺约了当地最大的黑帮的龙头老大，一起喝了杯茶，期间韩玄就被留在了屋子外面，有人来领着他们在附近转了转。
韩砺走到柜台边扫了一眼，指着柜台第二层一把九毫米口径的手枪，这是贫民窟毒贩常用的武器。
他也不知自己哪里来的勇气，在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推开了围绕在少年身边的人。
开门的是一个十四五岁的女孩儿，女孩儿看了他们几眼，阿曼用带着当地口音的葡萄牙语同女孩解释了一下他们的目的，小女孩又打量了他们几眼，侧过身子让他们走了进来。
屋内，柜台旁，还站着一对巴西父子。
韩砺放下手中的行李箱，眼底隐隐闪过一道寒光，沉下声道：“买枪。”
那时的韩玄十六岁，白t恤配牛仔裤，再常见不过的搭配。
韩砺点了点头，又挑了两把。
韩玄面目表情地扫了一眼店内，墙边的展示柜里陈列着许多猎枪，有木柄的，有刷着油彩的，有些看起来很新，有些则像是被用了许久后丢弃的废品。
一场暴乱还未发生就被一声制止力，韩玄看着从房间内走出的韩砺，不由得一阵后怕
老板在计算器上按出了美元的价格，2150美元，换成巴西的货币雷亚尔大概一万二。
手枪口径越大，威力相对来说要大一点，但也有个缺点，就是后坐力太大，没经过训练的人手法不稳，用力不均匀，很容易在开枪时因为枪口抖动造成子弹偏移，射击精度就降低了不少。
“ate－no打死他”
韩玄不喜欢枪，但耐不住他爸手把手教他枪法，练的时候不情不愿，凭他那半吊子的枪法，自保是没什么问题的。
在这里，走私黑枪的容易程度和去超市购物一样简单，只要你带够了钱，就能在极短的时间内获得一把枪。
“我帮你联系。”阿曼常年穿梭于巴西各地，对这里还算得上熟悉。
“你要买什么吗？”阿曼的普通话不是特别标准，听是听得懂，就是听起来略有些别扭。
少年身上早就伤痕累累，面对一群人的拳打脚踢，只是抱着头缩成一团，一声不吭。
韩玄讨厌枪，也讨厌别人拿枪对着自己，眼底闪过一道狠戾，一声枪响，边上一人捂着腿倒在了地上。
那分明是一张亚洲面孔，韩玄前进的脚步一顿，那个少年明显也看见了他。
他不知道这些人哪儿来的这么大的敌意，见他想帮那少年，纷纷掏出枪来对着他。
这次出来没带多少其他人，除去他们父子俩只有一个充当助理的保镖跟在身边。
在机场出口随手拦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四十几岁的本地男子，见他是个外地人，一路上都在非常热情地介绍当地的风光。
他们先去了事先找好的住处，和联系好的当地翻译碰了个面。
走私枪支在当地人看来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情，哪怕在当地警察面前，他们也是这般有恃无恐。巴西部分边检警察长期收取黑帮的好处费，贿金极高，对他们走私枪支这种事情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奈何韩玄的葡萄牙语才临时抱佛脚学了半个月，司机大叔讲得激情澎湃，他只能听个一知半解。
不远处传来阵阵喧闹，韩玄好奇地探过头去看了一眼，一群人正对着一个少年拳打脚踢。
“阿曼，你知道哪儿有黑市吗？”阿曼是他找的当地翻译，一个充满活力的小伙子，一口流利的葡萄牙语，口音不算重。
地上蜷缩着的少年微微张了张口，没发出声音，但韩玄看出来了，他在说，“救救我……”
尽管如此，他在人群中还是格外扎眼，那低垂着眉眼冷冷清清的模样，看着挺好欺负。
“老板问你要什么样的枪？”阿曼转过身问道。
过了一会儿，那群人停下了拳脚，少年瘦弱的身躯上布满了伤痕，不经意间露出来的面庞让他看的一愣。
男孩儿看着不过七八岁的样子，那名父亲就这么当着孩子的面挑选着枪支，并且丝毫没有觉得哪里不对。
人接手。
车子最终停在一扇紧闭着的铁门门口，阿曼跳下车晃了晃铁门，铁门发出嘎吱嘎吱的难听的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