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对自己一直有清晰的认知，明明一直没有接触过的人，他会被徐之然看上，只是因为有一张对徐之然来说还算喜欢的脸罢了。
裤袋里的手机传来震动。
陆舟掏出一看，是医院的电话。
“喂你好，我是陆舟。”
“哎你好，我是xx医院的你妈妈刚刚的情况不太好，已经送去急救室了，你现在抓紧时间来一趟医院。”
什么？
陆舟听完电话，整个人如坠冰窟。
他握紧拳头，指甲用力抵住掌心，传来的刺痛感强迫性地使他冷静下来。
他先是给下午的家长打去电话说明自己目前的情况，对面没有责怪他临时更改时间，而是通情达理表示可以延后，等他处理完自己的事情再说。
“谢谢”
陆舟挂掉电话，地铁正好到站。
他绕开行人从车厢出去，飞一般往出站口赶，这里离医院不算太远，他直接打车过去。
医院门口，
陆舟一下车就狂奔起来。
到了一楼，几个电梯正巧都有人在使用，陆舟等不及，转身往楼梯间跑。
病房在六楼，陆舟一口气跑上来，呼吸稍喘。又是一个冲刺跑到病房前，进去之后发现病床上空空如也。
估计是脑子不甚清醒，才想起来母亲被送去急救室了。
“你好护士，我是606病房陆向琴的儿子陆舟，你们刚刚打过电话给我，我妈她怎么了？怎么突然进急救室了？”陆舟眉头紧锁，来到护士站询问。
“噢，陆向琴家属是吧，刚刚护士例行检查的时候，发现你母亲状态不太好，晕过去了，医生看过之后便送去了急救室。你别着急，一切情况等医生出来再说，先坐下等吧。”
陆舟不记得自己回复了什么，只麻木地点头，他多希望能拿自己的身体换回自己母亲的身体。
只要她健康活着。
医生刚从急救室出来，陆舟立即起身。
“陆向琴家属是吧，你母亲这次还好不是特别严重的问题，依旧是之前的老毛病，几个小时之后病人会苏醒的。”
“好的，谢谢，那我妈”
“你母亲虽然这次没大问题，但不代表下次，她手术的事你可以考虑一下了。手术之后，你母亲的病情才有好转的可能，你近期如果有这个打算可以提前跟医院说一声，医院好做准备。”
“对了，手术费用的事”医生回过头想再补充一句。
“这个我知道，上次我问过了。”
回到病房，陆舟坐在母亲身边，紧握住她的手放在自己的额前。
【手术费手术费手术费手术费】
他满脑子都在想这件事，今天的钱一交，存款又所剩不多。
后续的手术费用高昂
该怎么办？
哪里能一下子搞到这么多钱
病房内有点吵。
陆舟这个时候并不想面对那些来问七问八的“热心人士”。
他走出房间坐在走廊的椅子上，看到了许多愁容满面、步履匆忙的陌生人，各种声音四面八方朝他袭来。
但他在这种环境下诡异地感受到了平静。
偶尔有路过的人朝他扫过一眼。
在医院，大家都很忙，没人有多余的好奇心管这个年轻人难看的脸色到底是发生了什么。
他筹算了一遍自己的工资，再怎么东拼西凑也不可能立马凑出个手术钱。
然而母亲的身体却不等人。
至于家里，没什么亲戚，能卖的早都卖了，剩下的那个房子还是最便宜租的。
他弯下腰揪住自己的头发，长叹一口气，放任自己的坏情绪，跟着往下坠。
徐之然站在陆舟看不到的地方，沉默注视这一切。
像个拥有上帝视角的玩家。
陆舟的痛苦他尽收眼底。
徐之然背过身，不再看。
虽然起了点怜惜的意思，但很可惜，他可不是什么拯救者的角色，而是让其坠得更深的助推者。
他径直走到护士站，往陆舟的方向一指：“你好，我是606病人家属陆舟的朋友，来帮他交钱的，请问病人手术治疗的费用怎么缴？”
交完费，徐之然找医生聊了下病人目前的情况。
聊完往窗外一看，时间也不早了。
远处渐变的天色，还有灯光银河点缀，这样的景色能让人不由自主平静。
他想起了陆舟。
应该还在等母亲苏醒，连饭都懒得吃，干脆省下一笔饭钱。
徐之然思索片刻，命人去常去的店里买了份清淡的肉粥，用保温壶装着送过来。
拿到保温壶后，徐之然先是在走廊扫了眼，没看见陆舟的身影。
他提着东西走进病房，无视掉隔壁几床投来的目光，只是看着陆舟这个人。
还坐在病床前望着母亲的脸发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