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客气地回答：“是小少爷想看的绘本，李总让我来拿。”
李钰手握白瓷勺子舀着炖汤，挑眉：“都在疗养院呢？”
宁世源一手拎着公文包，一手垂在身侧，白得晃眼的皮肤上青色血管凸显，指节都染上了青灰。听闻，他抬腕看了眼时间，“下午还有个会，文件三天后会公布在官网，既然已传达到位，我就不耽误小李总的时间了。”他望着礼帽上的坠穗，终是顿了顿，补充道：“毕业快乐。”
当初搬走也是拿了几张与母亲的合照，房间并没有少什么东西。回来也没什么可带走的。
李钰哼笑，我上任第一件事就是开了他。
晚饭没有碰到那对母子，听阿姨说是见他回来，两人出去吃了。
明知故问。李钰在心里嗤笑，就等着他自答。
倒是没什么尴尬的，因为确实没有人说什么，也没有提起他。说了之后反倒让人不快。尤其是眼前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让人非常想将他拉入泥潭，再不能置身事外。
“李总吗？”他望向那碗汤，语气没什么起伏。
这倒让宁世源意外，但没什么反驳的理由。
他不接，反问宁世源什么意思。
宁世源盯着眼前这位太子爷，脸色转得极快，不过一瞬，便收起了原先的冷笑，带着真心实意地回答：“谢谢。”
没等到回答，宁世源下意识朝他看了一眼，对上一双满是戏谑的眼，薄唇微扬，噙着一抹玩味的笑。
轮到李钰意外的是宁世源亲自开车来的。随即笑他：“怎么？都总经理了，没给配车？还要亲自开车过来替上司的小老婆奔来走去？”
宁世源闭了嘴。
房间陈设如旧。
明升暗降，是个人都能看得出来。
“听说，出去度假了，玩儿的可还开心？”
家里的阿姨见他回来，激动得眼含热泪：“咁耐都唔见你返嚟，少爷。今晚唔走啦？有咩想食冇？”
“嗯。”
两人在肯尼亚玩儿了一圈回来，还结识一个同籍的摄影师，拍的照片确实有水平。
到此时，李钰仍旧没有意识到危机，他只觉得老爷子拖着残躯折腾来折腾去，这公司还不是落在他身上，无非左手倒右手，又有什么区别。
李钰掀开一条眼缝看他：“听谁说的？”
两人背了个包，带了几个保镖，就这么出发了。机上，阮航还说：“还以为你不会答应呢？我看了那官网的调令，你家老爷子还真舍得把你扔那鬼地方去。”
“唔使啦，阿姨。我系嚟攞嘢嘅。”
文件上写着调任，因他的工作能力突出，将他放到旗下的子公司担任总经理，倒是和宁世源平起平坐了。
正吃着饭，宁世源拎着他那标配的公文包出现在家里，看起来很熟络的样子。“小宁，你晚食咗未？使唔使我再装一份畀你都试下，少爷好钟意呢汤嘅。”
一目十行。
男人也不急，规规矩矩地站那儿答话，好似专门派遣过来解决他的疑问。
闻言，丢了勺子。白瓷摔进汤碗里，叮当一声，炖汤涟起一阵波纹，撞击着碗璧。“没说什么？”
两人眼神相撞，李钰率先出声：“拿什么东西？”
他微微颔首，继而转身离开。
“查的啊，我爸看中那个收购案，说是处理得非常漂亮，我是没觉得，也就一般般吧。他也想招一个这样的人才，估计就是辅佐我，我是同意的，就是不知道性别能不能改一改，我想要个腿长腰细的美人。”
“非得挑今天？”李钰笑。
“你们李氏家大业大，锻炼你也是好事，再说，不是有那个姓宁的在，听说在大陆也是很厉害的。分公司一步步爬上来的。”
“李总今早给的，您还是看看。”男人只是微笑，却让李钰觉得非常碍眼。
“我都好挂住阿姨，想饮你煲嘅汤，今晚我食过饭再走。”
车转了个弯，建筑不再密集。
尽是冠冕堂皇之词。
“好了。去拿吧，我同你一起去。”
李钰躺着，眼睛都没睁，从鼻腔里挤出一声嗯。
毕业的最后一个暑假，阮航邀他去肯尼亚跳伞，因着典礼那天闹得不愉快，于是他答应了阮航的邀请，欣然前往。
方向盘上搭着一双白玉似的手，夜色朦胧，驾驶座的男人面色如常，丝毫不受影响：“李总开了很高的薪水，这点小事也算职责范围内。”
半晌才听到他说：“开心。跳了伞，看了狮群。”
辅佐？
“呵。”
启程去分公司前，李钰回了趟家。自从母亲离开，他也就搬了出去，家里的房间也没人动它。
李钰跟他那继母也无话可说，人嫁过来时只大他七岁，那声妈是无论如何喊不出口的，好在老爷子没有强迫人的喜好。
文包里拿出一份文件递给他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