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昨儿没睡,忙了一宿,一直到现在。”
“那就记上吧,算在月末的例罚里。”
王诚应是,静默了一会儿,不见人再说话,就躬身告退。要走的时候又被陆屿舟叫住了。人声音有些冷,听着渗人。“别走,我还有别的事问你。”
谢江平皱了下眉,身体不自在地动了下,又被陆屿舟按住,“去备车,我找阿青问问是怎么回事。”
“柏郁和许良抓住了,在暗室。”
“家里琐务杂,你一人担着,还要随时凭我调遣。”
僵持的空气缓和下来。
他俯身叩首,声音哑然,回话道,“清醒了,谢少爷教导。”
“闹什么……同小谢争,王诚你出息了啊!”
人是这么说的,陆屿舟却没准他起身离开。王诚便只能继续跪。这个姿势难挨,便是被磋磨惯的人也吃不住久罚。陆屿舟要是存了心要收拾人,手段自然多的是。
做下人惯用的推辞话,他如此言说,心中梗住的一根刺却骤然消解了。
王诚抬头,对上主家的凛然冷意。
王诚从地上撑起身子来,再拜告退,“阿诚去为您备车。”
扫地的姑娘小罗,扫完了地却没走,候在不远处蹉跎。门关得紧实,没有偷听偷窥的机会,所以她只是在等人。
陆屿舟嗯了一声,又说,“协调好了再来告诉我。王龙上边的人是谁知道了吗?”
报数过十,陆屿舟叫停。
……
“何警官那边,还在协调。”
半张脸肿得厉害,王诚目送陆屿舟离开视线后,就忍不住龇了下牙。
陆屿舟笑了下,“我看你不清醒,自己打,报数。”
应下,便抬手抽上去,又比陆屿舟力气大多了,啪得一声脆响叫人心惊。
王诚笑了一下,“是徐少爷。”
身下人跪的规矩,身子伏得很低,脊柱折出叫人怜惜的弧度来。一眼就叫人知道是陆家的奴隶。
陆屿舟既没苛待他,更没罚过他,何谈委屈,言至于此,王诚也只能摇摇头,回道,“是阿诚逾矩了,阿诚认罚。”
“阿诚,跟着我,这些年来辛苦你了,”陆屿舟缓声道。
久违的肿热感又上了脸,王诚被抽了一记,脸烧得厉害。
陆屿舟叫王诚起来,“去休息会儿吧,下午再处理徐青的事。”
“去换衣服,等会儿我带你去见阿青。”
伏低的人怔愣了一下,旋即回道是,“少爷言重,阿诚不敢当的。”
“网上能找到的都清掉了,相信不会有大的轰动。呃……”
男人便站在了那里等着少爷问话。
他要去看换个衣服换了半天的谢江平,错身而过的时候,手搭上男人的肩,轻拍了两下。薄得硌手,心没来由就软下来,嘴里告诫的话转了半圈又变卦。
“徐青?”
“阿诚不敢。”
王诚不常跪陆屿舟,因为他不是陆屿舟的人,他只是主家派过来看着陆屿舟的人,但,无论如何,陆屿舟也还是陆家的爷,还是他的主。
“二”
“你早上忙,小罗给你留的东西也来的及吃,当心胃病要犯。”
“三”
陆屿舟抽了跪在地上的人一巴掌,“清醒了吗?”
低头,陆屿舟摸了摸谢江平的脑袋,他对人说,“那两个人既敢动你,就是打了我的脸……谢江平,我把他们交给你处理。别让我失望。”
“王龙是替主家做事,他上面有人保他。”他风风火火地闯进来,假装看不见俩人还亲昵地抱在一起,自顾自地说着说。他腰腿立地笔直,一板一眼地汇报,明明睁着眼看着陆屿舟,却好像是个瞎的。
陆屿舟垂了眸子,也不看王诚,也不看别地方,他轻轻捏了捏圈着戒指的尾指。王诚要跟他一辈子,这戒指他就要带一辈子。这人要是忠于他倒还划算些,偏生……人心难测。
。他拿着消息要进去前,姑娘说他没有眼见力,有什么要命的消息非得这时候过去说。王诚冷哼一声,今儿他就要做个替天行道的义士。
“是。”
打发走了谢江平,陆屿舟重新把目光投向王诚,勾了勾手叫人近前来。
王诚原来是替家里做脏活的,打扮一番送到明面上来,将一身的煞气敛去,举手投足间竟就是一个谦和恭谨的管家模样。
“瘦了……忙也得先顾身体。”
小罗凑过来看,看人脸上的伤,觉着新奇。“疼吧?劝了不听,啧,
“剩下的人按您说的,都送进了监狱里。”
“是。”
“一”
陆屿舟摸了摸谢江平的侧脸算作安抚,然后扭头去看王诚,轻轻转动了一下左手的尾戒,点点头。他说,“继续……视频确定都清干净了吗?”
“你不敢……”陆屿舟嗤笑一声,“觉着委屈可以直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