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松开她的衣服，终于抬头望向女警深邃的眉眼，“我有个问题。”
少年很困惑，但又不知道从何处开口。
她扭头看仍然坐在沙发上的少年，“怎么了？”
何曼转身便要回她办公的地方，衣角却被姜乾伸手抓住。
他眨眨眼，还没太反应过来，“只要不在郊区，又不离四中太近，都行。”
他的眼睛一如既往地明亮，何曼看得晃了神，神使鬼差地添上一句，“别的，大概是你长得不错。”
两人安静了一会，房屋里几乎只有呼吸。姜乾不知道眼前的女人在想什么。他以为她会教训他，或者皱着眉露出烦躁的姿态给他讲那些要好好上学的道理，可是过了足足五分钟女人也没有那样做。
姜乾没想到会如此顺利。女警表面上看起来没有耐心还爱教训人，但有些时候令人意外的温柔且敏锐。
“……”?
安静过后，她习惯性想去摸一根烟，但是她克制住了。理清思绪之后，才开口道，“你想转学？”
姜乾不知为何有些心虚，撇开视线回答道，“……嗯。”
何曼施施然俯身，嘴唇凑在少年耳边，
毕竟，那条巷子里同情他遭遇的人一直都有，但从没有人提出过要收养他，即使是爷爷奶奶过世之后。
“嗯，我应该可以。”
从一开始那令他至今仍感到难堪的教训，到后来昨天模糊的亲吻，和每一次刻进心里刻在身上的惩罚。
“警官，我以为班主任都告诉你了。”
这样恰到好处的帮助—他得到了，温馨的住处，类似于长辈的管教，但却也被她折磨过，狠狠惩罚过。
从这段时间的相处中她也能看出来，其实他并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厌恶学习。
“没什么为什么。”她觉得好笑，“可能，因为看你还不是个完全坏了的孩子。”
?他明明说得那么轻。很显然警察的职业能力再次被低估了，她有着对于环境极高的敏感度。
或许他厌恶的，只是那个学校，和里面的人。
姜乾合上书，有些迟疑地开口，“你……明天可不可以再给我请个假？”
她的视线回到少年身上，“但我不能一直给你请假。”
他不知道该如何感受她。讨厌？或许开始时是的，但在她家住了这么久，他已经不知道自己是该感激还是讨厌了。
姜乾没有立刻回答。
何曼看他的神态发现他似乎很认真，遂站直了听他讲。
她皱眉，看来姜乾的事情处理起来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她叹气，有些无奈，“为什么？”
但她真的一直这么做着，虽然方式霸道得有时候让他受不了。
“你……”姜乾心里一时复杂地很。他想不明白她的很多举动，和其背后从未告诉过他的动机。
或许只有我会这样蠢地去想她。
“你为什么要帮我？”
她记性好，只要她花些时间自己看一遍，就能大致想起以前学过的知识。她当时学习还不算太糟糕。
他仍觉得矛盾。
“是……”他垂眼，“但不完全是。”
何曼站起来，抓抓头发，透露出她隐忍的焦躁，“小屁孩，想去哪里的学校？如果远了我可没时间接送你。”
“……有点。”
“请假没问题。”
这种棘手的情况，她也明白以后姜乾在学校是很难再洗清了。只是她不太甘心，或许是因为身为学生家长，还残存挽回事态的希望。
“你是指转学？”何曼反问。
“……我讨厌。”姜乾捏着书的手指明显有些颤抖，他低着头，“我讨厌……班上大部分的人…还有，其他人，所有嘲笑我的，我都讨厌。”
他加上一句，“我可以坐公交，骑车也可以。”
何曼坐到他旁边，很自然地打开电视，看到里面那些政客气宇轩昂的样子有些恶心，抽抽嘴角又关上了。
在哪也死活不讲，把他带到警局里都已经是节，心里松一口气。还好，他们还没学到她不会的内容。?
何曼心下了然。少年已经比一开始认识时要听话地多，可他心里的刺还在。
姜乾愕然，抬头看向她，却又立刻恢复成正常的表情，然后几乎不可察觉地笑笑。
“那我去查查怎么转吧。”
女警已经换上常服，看上去比平时要温和一些，“你是不想去上学了？”
他愣了愣，再次低下头，小声嘀咕一句，“变态。”
少年有些戒备地看着她，“你怎么听到了？”
何曼知道他说的是对方家长找上学校的事情。她闭上眼。
女警笑了，心情似乎比刚才好上许多，“是吗？”
姜乾苦笑着，
“不打算去学校讲清楚？”
“我可以帮你办理转学手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