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不代表他心里没有丝毫想法。压抑着不会被认可的天生坏种的天性,装傻、装乖,捏着鼻子和他们打闹。无数次儿子或弟弟抱怨方生管得太紧时,天知道楚晖有多想一刀捅死他们,明明拥有着方生给予的最大爱意与纵容,却仍肆意挥霍、不知珍惜,明明他也那么渴望。
得不到。安静内敛的孩子只能坐在角落乖乖读书,被忽视是理所当然。毕竟,和爱人温存时笑着一起谈论儿子天经地义,温声关怀共同经历丧母之情的弟弟也理所当然,一个被捡回一条命的家伙却该知足,没资格去讨要什么。
或许不是要不到,倘若他去争抢也能得到,但楚晖不能这么做,他要乖巧、要懂事,不能让方生为难。不能让方生觉得,他是个不知足的、贪婪的坏小孩。
尽管他确实是。
——现在却变了。
“现在我只可怜你。可怜你永远体会不到忠诚。”
楚晖没忍住笑出了声。在刺目的鲜血中,笑声显得分外诡异。
“知道吗?你辜负了世界上对你最好、最信任你的人。从今往后,每当你认识一个人,你都会怀疑,你能出卖生哥,对方会不会也出卖你?”
他说着“你”,却伸出缠满纱布的手,将每个人都指到了。洁白的纱织品下,细瘦手指上的指甲已经被残忍撕去,无法想象这会是怎样的疼痛,楚晖却还在笑。
“恭喜你,获得了一辈子的猜忌与怀疑。”
“恭喜你,得偿所愿。”
——
刀哥很不满意。
他做足准备,让楚晖在身心最疲弱的时候见到那几个熟悉面孔,本想一举击破他心灵防线,谁曾想,却是他们几个被楚晖三言两语说得心神不定。
没用的废物。他想骂。恨得简直想把刑具也往他们身上用用。不过听说有后台,动不得,只能把一腔愤慨用在楚晖身上,听着少年试图忍耐但压抑不住的惨呼,便觉得身心愉快。
不得不说,楚晖给了他太多惊喜。大多数人总是太脆弱,刑具没上多久就痛哭流涕地招供,成就感太低。唯独楚晖骨头硬得让刀哥惊叹。
就像技艺高超的小偷总会跃跃欲试挑战更难偷窃的门户,而对粗心落在地上的钱包不屑一顾,刀哥也钟爱这样有挑战的家伙——他可太享受这样将嘴硬者牙齿一颗颗敲掉、撬出真相的过程了。
只叹他享受,别人却不享受。随着隆升的反击力度越来越大、逼得组织焦头烂额,对刀哥催促也越发急迫。不得已,刀哥不情不愿地拿出了他的宝贝针剂。
啊。化学。每个刑讯大师都该感谢化学。
他先前已经给楚晖注射过特定毒品了,保证能高度兴奋、对痛觉更敏感,也不会轻易昏死过去。现在又要注射另一种化学制品。
吐真剂并不代表人就会说真话。它原理上更类似于醉话,或者梦话,容易诱导人吐露心声,但不代表一定是真的。不过刀哥精通于此,知道该怎样对付这样信念强大、嘴硬骨头更硬的家伙。
“我会把你手指一根根切下来,直到你说出真相。”
“没用你永远也得不到”
“哈哈!我已经找到了!”
“——不可能!我明明已经吞下了”
“bgo~”诱骗成功的刀哥打了个响指,转身对助手吩咐,“准备手术吧。”
刀哥觉得自己很痛快,该在楚晖脸上看见面如死灰的绝望。但没有。于是他就不那么痛快了。
更让他不痛快的是,楚晖看他的眼神。
现在楚晖被剥光了绑在手术床上,像一块即将被切割的猪肉,毫无尊严。以刀哥的理解,这种骨头硬的家伙自尊向来格外强,他们不怕痛,但在乎尊严。
楚晖没有。他似乎就不存在羞耻感,尽管最狼狈的一面都暴露在外,他注视刀哥的眼神依然冷漠,没有一丁点刀哥喜欢的慌张、恐惧或愤怒,只有冰冷,像在看一个不需要在乎的死物。
刀哥有些恼怒,于是他决定报复。
插上氧气管、打上肌肉松弛剂,以免疼痛太过而忘记呼吸。
他要不打麻醉地进行开腹手术。
没有麻醉,活生生地一层层剖开皮肤、肌肉,锯开肋骨——其实开腹手术哪里需要切除肋骨呢?纯属是刀哥故意折磨罢了——打开胃腔,冰冷的器械在内脏间翻找,很快就取出那块硬物。
“真聪明啊,怕消化太快还裹了塑料。”刀哥愉悦地哼着歌,把取出的u盘放到一边。继续耐心地、一层层地、活生生地,无麻醉地缝合,并用滚热的电器止血。
肢解、切割、穿刺正常的外科手术因缺少麻醉而成了地狱般的、毁灭性的、足以将任何一个正常人折磨到精神失常的残忍虐待。
数小时的手术结束,刀哥依旧神采奕奕,再看楚晖,因肌肉松弛剂连惨叫都发不出,瞪大的双眼布满血丝,无声的痛苦早已从皮肤每一寸纹理里溢出。
更糟糕的是,这样的折磨,他忍得毫无意义。
刀哥兴奋地把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