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宋霜寒拜入三清门下,几乎就没见到过沈清怜醉酒时候的样子,沈清怜这人极度死板,就像是行走的戒律一样,从来不允许自己做出不合规矩体统的事,自然也将宋霜寒管教得分外严格,只不过后来宋霜寒实在是过于自由生长,沈清怜无论怎么去修剪他的侧枝,都赶不上他疯一样的生长速度,于是乎后来沈清怜就放弃了将他培养成言行举止规矩得体的三好徒弟,只求他不要越界,不要惹是生非就好,而他自己仍旧一如既往地保持着那副死板规矩的模样。
此刻,沈清怜一言不发,沉默地被宋霜寒抱在怀里,乖巧得实在是不像话,简直就像是一个布偶一样。
“你师尊的酒量真真是多少年都不见长,区区一杯就能晕成这样。”高松华一脸无奈道:“本来还想着今夜要多同他说些话,看来只能改日再登门造访了。”
宋霜寒直接将沈清怜一个打横抱起,微微欠身道:“高宗主,我师尊常年滴酒不沾,您请多担待。”
“这倒也是,不过,今日到底还是我考虑不周了。”高松华起身,想要送送二人,宋霜寒却摇摇头道:“高宗主,留步吧,不必多烦心了。”
“那我就不多客套了,路上注意安全,这张护身符你二人且随身带着,若情况有异,撕毁符箓,我便会前来。”
“多谢。”
高松华将符箓塞进了沈清怜衣袖中,一直目送着二人离开,直到二人都消失在视线的尽头里,高松华才站在原地,忍不住地叹了口气。
一旁的陈道山将高松华的酒盏满上,轻笑道:“宗主有何烦心事,竟在此处唉声叹气。”
“当然是愁啦!”高松华回到位子上,端起面前的酒盏一饮而尽。
“有何可愁?”
“自然是愁这一对师徒。”
究极宫的宗主徐风闻言一探头:“何出此言?莫非这其中有什么说法?”
“当然有说法!”高松华一听这话,八卦之魂瞬间被点燃:“来来来,酒满上,细说,细说……”
……
秋日来临,天黑得也越来越早。
宋霜寒抱着沈清怜回到山门时,不过才过去几柱香的时间,天就已经黑得彻底了。
此刻,师徒二人站在三清门前正大眼瞪小眼。
“师尊,该睡觉了。”
“不睡。”
“那我先带你去洗澡?”
“不去。”
“师尊,你醉酒了。”
“吾没醉。”
“师尊,你能不能讲点儿道理?”宋霜寒站在寒风之中,微微有几分打颤。
“不讲。”
“嚯,师尊你真是,没想到你喝醉酒之后脸皮这么厚,道理都不讲!”
沈清怜双手抱胸倚在门上,双眸清冷,淡淡地看向了别处。
“师尊,你想好,你要是再不洗澡睡觉,我就只能亲自动手了。”宋霜寒满脸威胁地看着沈清怜:“这可都是你逼我的!”
“……”
回应他的只有沈清怜的沉默。
呵。
好好好,八百岁老顽童宁死不屈,非要逼着他亲自动手是吧?
宋霜寒一咬牙,上前直接将沈清怜扛在肩上,大步朝后山温泉的方向走去。
令宋霜寒意料之外的是想象中的拳打脚替并没有到来,相反沈清怜只是紧紧抓着他后背的衣料,连一个字都没有多说。
这般诡异的安静听话隐约让宋霜寒有几分心里不安,他想起他抱着师尊上山的前半段路程也是这样风平浪静,哪知下一秒沈清怜就从他的怀里直接跳下来,一个轻功窜到了竹子顶端,怎么都不肯下来,他可是整整忙活了好一阵才抓住了沈清怜,马不停蹄地就将他送回了山门。
到了温泉处,沈清怜仍旧没什么异样的表现,宋霜寒才总算是松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将沈清怜放在了地上。
沈清怜晃悠了几下差点儿摔倒,还是扶着宋霜寒才终于站稳了脚跟。
宋霜寒看着沈清怜那副摇摇欲坠的模样,仿佛风一吹就能倒,实在是有些于心不忍,不愿意将他一个人扔在这儿。
他道:“师尊,你若不方便,那就让我来替你更衣。”
“……”
沈清怜不说话。
“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默认了?”
“……”
“真是的,都多大的人了,还跟孩子似的。”宋霜寒直接只手勾住沈清怜的衣带,轻轻一抽就将那根衣带抽了出来,沈清怜依旧站在原地没有反应,只是双颊越发通红滚烫,脚底也开始微微有些发软。
“师尊,你这衣服到底有多少层啊,这么难脱。”宋霜寒一边替沈清怜脱着衣服,一边嘴里吐槽:“外纱衣,外袍,外衣,腰封,玉坠,护身符,中衣,里衣,里袍……师尊,你说实话,咱们三清界这么穷,是不是因为你把钱都拿去买衣服了?”
“吾没有。”沈清怜完全散下长发,遮住了大半个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