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殊想让她给赤乌当老师,把赤乌带到天一阶的水平。十三承认,她居然有点心动了。她这一身本领也是跟着暗卫营里的老师学出来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离开暗卫营的时候,老师很欣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自己这一生算是值了。十三望着老师的神色,甚至能感受到老师的欣喜和感慨。从那以后,她的愿望清单上也多了一个小愿望,她很想把自己的这一身武艺教出去,最好也能遇到一个天资聪颖的学生,最后对方比自己还厉害。林殊这话怎么能不打动她呢?赤乌可是一个百年难得一遇的人才。可是一盏茶的功夫过去,十三还是摇了摇头。林殊有点失望,但还是抱着一丝希冀问:“能告诉我原因吗?”十三:“我是城主大人的人,或许你很难理解,但我从小到大都被教育一切要以城主大人为主,所以对不起,我不能私自做决定。”暗卫会被洗脑,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可怕的点就是他们即使长大后知道自己被洗脑,也无法抹去被灌输的记忆。他们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人格和灵魂被早早地用一个透明盒子关了起来,他们低下头,甚至能看到盒子里疯狂涌动的自己。但他们逃不出来。一个优秀成熟的暗卫,理当如此,清醒地痛苦,一直到献祭自己。所以十三能清楚平静地说出“她不属于她”这样的话。而林殊知道,这却是十三给她的暗示。十三虽然无法自己做决定,但有人能帮她做决定。林殊没有再说话,直到马车重新驶进城里。不久后停了下来,十三掀开帘子:“林大人,周府到了。”林殊和赤乌下了马车,由十三带着进府,一路来到周抚安的书房。周抚安正在院中的摇椅上躺着,阳光透过树枝照下来,好不安乐。听到进门声,周抚安就睁开了眼,看清楚是林殊和赤乌,他更是直接站了起来。“哎呀!哎呀!”“你们这是通过考核了?!”周抚安高兴地连连拍手:“我就知道你们一定能通过,老余家看中的人不可能差!”林殊笑着朝周抚安拱手:“还是要多亏周叔安排了十三在我们身边,我们才有了底气。”周抚安一听这话就明白,十三只是起到了“给底气”的作用,并没有出手帮她们。也就是说她们通过考核完全是靠她们自己。周抚安更高兴了:“小友,你们干脆就住附近吧。”“这条街上还有不少空院子,我叫人收拾出来一套给你们,岂不是正正好好?”林殊笑眯眯:“多谢周叔抬爱,那晚辈就恭敬不如从命了。”周抚安哈哈大笑:“客气什么!”两人又说了几句,周抚安问道:“对了,阿炬没有为难你们吧?”“阿炬这孩子孝顺是好,就是容易钻牛角尖,小心眼,你可别跟他一般见识。”林殊面上笑着:“哪敢。”周抚安:“我特意派了十三去,想来阿炬也明白我的意思。”林殊一副赞同的模样点点头:“是啊,多亏了周叔,不然我们也没这个机会见识到地五阶的怪物。”“……”周抚安笑容一僵。“什么阶级的怪物?”林殊眨眨眼:“地五阶呀,周叔,这不是您安排的吗?”周抚安看了眼十三,后者点了点头,周抚安当即一拍椅子站了起来。“好小子,敢戏弄他老子是吧!”“我、我……”周抚安原地转了两圈,气得方向都找不到了,好一会儿才锁定书房的方位,就要冲过去。“我非得让他知道知道谁是爹才行!”林殊连忙上前虚情假意地挡着:“周叔,您这是做什么,周大人并没有待我们不好。”“为了让我们抓紧时间考核,周大人今天一大早就来接我们的,来的时候我们连早饭都没吃。”“起得这么早,想来周大人也没吃早饭,多辛苦啊……”周抚安捂着心口:“他是跟我一起吃的!”
“我还特意叮嘱他过一个时辰再去接你!”“这孩子,实在是太不像话!”林殊再挡:“周叔!早饭吃不吃的没什么大不了,周大人还是有在关照我们的。”“周大人说了,只要山洞里的地鼠怪醒了,我们活着出来就能通过考核!这已经足够优待我们了!”“一半的致死率,这对我们实在是太友好了。”周抚安快要气冒烟了,赤乌此时恰好伸手递上去一杯茶,朝周抚安眨了眨眼:“周爷爷,您喝茶。”周抚安望着乖巧懂事的赤乌,又想到周炬,心里一阵悲哀。他接过茶水,一饮而尽。他平复下来心情,再次看向林殊,其实已经想明白了林殊这些话的意思。都是人Jing,每一句话都有目的,周抚安活了一百多岁的人怎么能不懂?周抚安望着林殊,郑重拱手:“小友,子不教父之过,阿炬如此失礼,我实在没有想到……”“我且代阿炬给你道歉,等他回来,我定然让他亲自负荆请罪。”林殊连忙摆手:“周叔,所有儿大不由娘,哪有老子替儿子道歉的。”“而且昨日确实是我冒犯,意外戳破了周大人苦心经营的谎言,周大人一时气恼也是应该的。”“周大人是率凤新城工会的副会长,想来这么多年只有别人捧着他、供着他的份儿,从没有跌过面子,记恨我也是应该的。”“我往后就算留下来,也不过是一介草民,公会里的一名普普通通的猎手,怎么敢让周大人与我道歉呢。”周抚安摇头:“天子犯法尚与庶民同罪,更何况阿炬?”“我确是率凤新城的城主,他是我的儿子,我可以纵容他,但天下并不只有率凤新城这一亩三分地。他今日能在城里耍威风滥用职权,出了这座城,难道人人都纵着他吗?”“教子无方就是教子无方,怎么都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