普臻沦落到靠当网黄养活自己的程度,主要还是怪他自己。
第一年发誓要靠007买房上岸,第二年就对着镜头打开腿下海了。
如此之快,让人诧异那些打趣的也过于保守了,一个人的尊严竟是如此轻贱的东西。
按普臻的话说,虽然对不起爸妈,但也实在没脸回家,在陌生的城里发烂,就只能继续瞒着所有人烂下去了。
起初是工作压力大的原因,普臻凌晨刷视频时接触到s,后面又稀里糊涂被拉进了个群,就这样以试试看的心态约了网调,爽了一段时间又开始变得不满足,逐渐发展到线下,结果一发不可收拾。
普臻本身没什么感情经验,是个小雏鸡,性癖和爱恋本来就很难两分,再加上那个do又高又帅,真正是按照他心意长的,叫拍视频就拍视频,叫玩什么就玩什么。一场下来普臻站都站不起来,哪里都有伤,还得付对方钱,毕竟的确爽到了,也没喊安全词,普臻觉得这是自己自找的。
钱是没攒下来的,那些辛辛苦苦得来的工资全投到这上面去了,甚至因为周末纵欲过度影响到了工作,差点被炒了鱿鱼,罚了工资,还不悔改,又因为周末没钱去找do,普臻做了头脑一热的决定,贷款,准确的说是网贷。
没钱还贷,只能以贷养贷,普臻天天夜深看着那晃眼的欠款就愧疚地睡不着觉,饭也没能好好吃了。
为了缓解压力,就只能更变本加厉地去找慰藉。
一个人如果自己都不尊重自己,还能从什么地方得到快乐呢?是的,普臻知道,他也许是在寻求贬低,被辱骂,被殴打,他能从羞辱中获得快感。
但直到do将他抽晕在床上的那天,这种畸形的快乐也到了尾声。
当普臻重新在沙发上醒来,do和他说,一切要结束了。
普臻以为自己贷款来找他的事被发现了,结果一把泪一把鼻涕地求情到一半,对方却在面具下震惊地说,根本和你没关系,是我要结婚了,这种兴趣爱好打算收手了。
普臻哑口无言,在对方的催促下被推搡着赶出去了。
他在凌晨三点的街道上,带着疼痛的四肢像丧尸回魂一样僵硬地走着,在江上的大桥停下了,看着下方漆黑的江水,一站就站到了日出。
之前的严重失误加无故旷工,工作当然是丢了。
普臻在窗帘紧闭的窟里待了整整三天,饿到快死了就点个外卖,就这样在床上苟了不知多久,床下的垃圾泡面桶散发出馊味,他都无知无觉,直到某次起床时头晕到看不清路,踢翻了多米诺骨牌似的垃圾,汤汤水水地带着臭味撒了一地,普臻终于崩溃地坐到地上的垃圾堆里大哭起来。
他想找谁哭诉,打开手机看了一遍,却又按灭了,泪眼模糊地继续埋头哭。
哭到实在没力气了,他和垃圾们一起睡着了。
敲门声将他叫醒,房东一双嫌恶的眼睛地透过他开的缝道瞧着他,普臻不知说什么,就一直道歉。
房东下了最后通牒,再过一天普臻就必须搬出这里。
普臻麻木地将门关上了,他拖着身体洗了澡,吹干后才发现,乱蓬蓬的头发已经鼓胀到了肩那里,眼圈青黑,肋骨分明,像是不知哪来的流浪汉。
确实不适合住在这里了,他想,他更适合与桥洞下的泥和虫待在一起。
但很快懊悔变成了迟到的愤怒,普臻失业在家以来第一次穿戴整齐出门,直奔那do的家门。
气势汹汹地敲响那门,没人应答,普臻猜想是那人在猫眼里看见了自己却不敢应声,他就像那刚刚在自家门外的恶毒房东一样,站在门外换着法儿大声叫骂。
直吵得邻居出来拿着扫把指着他,说,对面那人早他妈搬走了!再吵吵我报警了!神经病!
邻居骂完就关门了。
普臻停在原地不知酝酿什么,最后狠狠踹了那无人的房门两脚,结果把自己脚踢疼了,一瘸一拐地下楼去了。
走到楼下,普臻被树丛里突如其来的狗叫吓得趔趄,脚又不好使,一下子坐了个屁股蹲。
找不到人骂,还不能骂个狗吗?!
普臻刚想发泄,抬起头,就发现,是一只黑白相间的大型犬,阿拉斯加,被拴在一旁的电线杆子上。
这狗还怪熟悉的,普臻脏话到喉咙卡住了,起身想走近些看那狗。
还真的很眼熟,普臻眯着眼调用起很久不使用的记忆力。到底是在哪见过这狗?
这时保安大叔打着手电过来,普臻问,这狗是为啥被拴在这里,保安说,最近两天在小区里发现的流浪狗,一楼的大爷嫌吵,就给它拴在电线杆子上了。
普臻看着他想:拴在杆子上就不吵了吗?
保安说,反正这里离垃圾堆近,狗也饿不死。他回头再问问物业怎么处理,应该是送去保护所之类的。
这时,拴着的阿拉斯加突然爆冲过来,歇斯底里地吼叫,锁链被扯得叮当响,把保安也吓了一跳,嘴里念叨着脏话走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