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头身高腿长扛着包的少年走得生风，后头手拿相机的旅客差点赶不上他的速度，数次想搭讪却因为喘气和推开挡路的人不得不放弃。
两旁商店都关了门，一条暗，晚十点的大街工整清寒。
半天下来，生意好到离谱。
“这么干净，怨不得我。”
“汪！”
心跳得极快，脚不听理智指挥，他悄然往对方身边挪。
细小的犬吠忽从后头响。
他边说着话，一抬头。
“可惜商店都关门了，你要白白地被我摸了。”
原本的“小肃”，自幼年时，相依为命的便只剩一个亲兄长，名怀枢。因家境贫寒，“小肃”在云集官商子弟的省重点石柑二中没少受歧视。
他来的时候，血已经随少年的离开而消失，钱和衣服倒都在，只是染了泥土。
没否认？
无人在看，他便忍不住摸了一下又一下，小狗躯体的温暖从掌心流入，再加毫不挣扎的乖巧姿态，对于肃承运而言实具诱惑，初到陌生的世界，不是没有常人应有的拘谨，惘然，和孤寂，只是表露出来毫无益处，更不会有谁来帮他，他也不需要谁可怜。
“宿主，你对狗都比对美人热情，是因为看惯了自己的脸，已经达到色即是空的境界了吗。”
“不，不是，他不是我的——他现在还不是我的。”
“嗷！啊大哥，大哥，撒手，错了……我错了！”
话音没落尽，肃承运脑海中便有跟系统音不一样的机械声响起：
肃承运老早就听到了小狗的脚步，但它一直没叫，他也就没理。
“兴旺百货”，“春梅发廊”，“周哥烤鸭店”——“汪！”
却见是一只通身雪白，没他小腿高的毛乎乎的狗。
颜英脸更红，紧盯少年冷里透一丝锋锐的侧脸。
明的不行，少年就来暗的。
尽管颜英之后再没有翻倍过，进账依然可观。
人没了！
十几岁的少年人心气高，常为一句话，一个眼神，便要跟同学干架，常打却是常输。
少年死在一地碎砖间，周围只有昏暗和寂静。
从火车停靠的地方到出站口，来回一趟，行李少的能赚一两块，多的甚至有直接给一张拾圆的。
抢劫的不能让肃承运神情变化，听了通知他愣一秒——“怎么回事？”
“还不至于。只是狗摇尾巴，给人摸，是真喜欢，人摇尾巴也给摸，心里却可
这会儿才转头。
“请问你的包还要不要帮忙？”
某次“小肃”偷划同学进口自行车坐垫报复，被人撞见，继遭围殴，骨折，被迫在关键的高三休学。
男人瞧出来的，颜英自然也瞧出来了。
手极速从旁伸来，就要抓到颜英手里相机！
“你……叫什么名字？有没有兴趣……当我的……模……”
“目标好感＋15，已超过目标对男友好感度，任务完成数＋1，原资产2400，已翻倍，当前资产：4800。”
它要是个跟他一样脏的，他就当没看见了。
秋风吹过，眼前空空如也。
这么生气？
沐浴夜风，肃承运观察着一个个对他来说新奇的标牌：
是警务站的人来了。
可能那些流氓看见真出人命吓怕了，跑的时候没敢拿钱。
把点过的散钱认真整理好，放进另一边口袋，肃承运离开车站，路过小卖店，走进去拿了包烟，又拿了地图和矿泉水。
不太像是流浪狗，小狗身上比他自己干净得多。通身茸软白毛，小巧的耳朵几乎淹没在白毛中，细看才见轮廓，一双晶莹的圆眼睛看着他，屁股上尾巴猛摇：
灰衣男被带走，收回视线看向混血小颜，肃承运想起4800，再次露出笑容：
在火车站这带抢惯偷惯的灰衣男人眼带震惊和畏惧，看向刚才还双手插兜的少年，瞧出对方有些生气，他颤声：“我，我……我有眼不识泰山！我不该打您对象主意……”
走过去，他弯腰到一半又直起身，耳眼都确定四下无人，他伸手摸了把它的身体：
小狗又汪一声，声音变小，双眼无辜地盯着非礼它的人类。
而且……
来不及找钱，对方已经上了小轿车开走了。
后跟兄长赌气离家，没多久遇流氓，护着钱时出意外，未成年早亡。
到了出站口，肃承运把包放下。
这就是他最开始的2400。
付过账，他跟老板打听附近有什么廉价又相对干净，适合暂住的地方。
半天后才赶上来，颜英双手按膝盖，低头大口大口喘气：
他在这个小世界的身份，得自一个穷苦到死的少年。
在颜英反应之前，先发出的是男性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