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承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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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半生写作苦何曾天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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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奶奶你知道吗?”这些天来心里的话他终于能趁着醉酒说出来,他坐在炕沿上,拉着奶奶的手,声音很轻很轻:“奶奶你知道,她叠金元宝有多熟练吗?”

    “我都没看明白叠哪头呢,她都叠出一堆来了。为什么……因为……”

    成君彦胡乱擦擦眼睛,“她妈妈死了,她叠……她奶奶死了……她又叠……她跟我说,每年给她妈上坟,也要叠,希望妈妈……可以在那边过得好。”

    他声音哽咽,站起来想抱奶奶,但是站不稳,伏在奶奶肩膀上哭:“可是……可是她自己过得一点也不好……”

    “好了。”奶奶活了大半辈子的,看过太多生死,拍着孙子的头,“让你去,让你去,奶奶让你去见她去,啊。”

    成君彦在她肩膀点点头。

    “行了别哭了,你再嚎大点动静儿,他们惊动了你哪也甭去了。

    “哦……”成君彦手指放在嘴边,“嘘……嘘。”

    严鸿知带着成君彦来到厨房,堆柴火的地儿。蹲下去,成君彦也跟着蹲,看老太太扒拉扒拉柴火堆儿,扒出一个小木头门。”

    又从小手绢里拿出一把袖珍钥匙,轻轻打开小门。冬夜寒气立刻涌进来,她看着脸上两行泪痕的孙子,叹一口气:“行了,快走吧,天亮之前回来,一定要小心,家里有奶奶呢,不用怕。”

    成君彦看着那个半大的门,傻笑一声,“狗洞好啊,狗洞好。”

    奶奶踹他一脚,“赶紧滚。”又赶紧把小桶推出去,“饺子!”

    这个门出去就是去树家庄的路,成君彦刚出来还不清醒,吹了吹风,头舒服些,趁着月色拎着饺子心情轻快,朝着眼中的方向心里的方向走着。

    刚才跟奶奶说的那些话,都是他憋在心里一直没说的。

    奶奶说过,同情一个人不是感情的全部,他也明白这个道理。但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他对树雪早就不止同情。

    也许在她散下头发让他给她扎辫子开始,在她画了一个圆把自己禁锢起来开始,在她坐在岸边看他游泳、对他笑着敲了两下本子开始,也许……

    也许是她拿着卖血的钱去给奶奶交费的那个晚上,是除夕夜她安静地对着天空双手合十,第一次和离开她的亲人们讨一个庇护的心愿时,他也曾看着天说老天保佑,如果她这辈子还有苦要吃,希望自己能够替她承担。

    或者,当他坐在那个小小的院子里,切实看到她童年生活的地方,突然茅塞顿开,也许笑笑这个小名是妈妈起的,并不是反义词,她小时候真的是一个很可爱、很爱笑的小孩。

    她痛苦他痛苦,她开心他开心。

    成君彦没有谈过恋爱,但是,这种感觉应该是喜欢吧。

    前面就是树雪的家,成君彦在敲门前拍拍自己的衣服,将乱的衣领整理好。

    因为太晚了,成君彦敲门声很小,过了很久树雪才来开门。

    门开一条缝。成君彦小声说:“是我呀。”

    树雪等了一会儿才开门,成君彦钻进去,“好冷好冷。”

    然后笑着看树雪,想明白那些事情之后,看到她都会不自觉地想笑。

    但是从开门到现在,树雪都没有和他对视,两人的目光无论如何都撞不到一起,成君彦看着她的背影,有些困惑。

    两个人进去屋里,“屋里炉子没烧吗?怎么这么冷。”成君彦放下饭桶,便捋起袖子去添煤。好不容易才搞好,树雪正坐在桌子前发呆。

    成君彦两步走过去,坐在她对面,见她始终不抬头,吹了声简短的口哨吸引她注意,“这是给你带的饺子。”

    他兴冲冲地说:“你猜猜哪个是我包的,我给你说,我这次可进步了,奶奶都夸我……”

    话没有说完,树雪就把饺子推开,他的笑容僵在脸上,“怎么了?不饿?”

    “那等会儿再吃。”成君彦把饭桶合上,语气温柔:“没关系。”

    树雪终于抬头,目光落在他下巴,他抬手摸摸,摸到一些脏土,有些不好意思地笑笑:“路太黑了,摔了一跤。”

    其实何止是摔了一跤,本来就喝了很多酒,脑袋和视线都不清明,一脚踩空掉进浇水的水渠,幸亏里面没水。

    掉下去什么也顾不上,先坐起来看看饺子有没有事儿。

    他简单地一笔掠过,去看树雪的眼睛,希望能从里面看到类似心疼的情绪,只要她有一丝松动,他便要趁机好好卖一下惨。

    但是树雪只是冷淡地移开了眼睛。成君彦张张嘴,所有的话都咽了回去。

    空气中一时沉默。他垂下眼,去看木桌的花纹,脑子一片空白,想要去琢磨什么,却根本无法思考。

    树雪先一步起身,成君彦立刻抬头去追她的背影,她去屋里拿了一个包袱,放在桌子中央。

    成君彦愣了愣,笑得露出虎牙:“这什么?给我的吗?什么啊?”他上手解开包袱,“是新年礼物”

    包袱里赫然是他送的玉龟、小本、还有上学寄回来的书信、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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