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我一点。
里面全是我们性交时制造的纸团,也许有很多还沾上了他的淫液和精液。换做平常,他一定会别过头不愿意看这些东西。但现在,内心过分麻木的他,连看着这个都无动于衷。
“很好嘛,现在这个屋子里,终于一个垃圾也没有了。”我仍有些生气,转而嘲笑着他。
他一言不发,提着垃圾,僵着步子走到了门口。
他打开门,将要离开时,才仿佛反应过来了我的话的意思一样。
转头看了我一眼,正好对上了我的眼睛。
他看着我,被门框绊住,差点跌倒。回过神来后便扭过头去,逃一般的、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凝滞的空气,在他离开后解冻,僵硬的微笑还挂在我的脸上。
滚滚的热浪袭来,一阵恍惚之中,我仿佛又看见了他。
和独属于他的,一种受尽伤害的眼神。
我走到窗边,关上了窗户。
我强迫自己不要遵从我莫名其妙的心理——想要透过窗户看看是否能够望见离开的陈山的想法。
我别过头,拉上了窗帘,整个过程中没看过一眼窗户。
我打开空调,23c的风拍上我的身体。凉爽的风,让我的烦躁心情稍微平复。
一切都会回归正常。我想。
那个人离开后的第一天。一切回归正常的第一天。
午间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落满室,单休的周日。
“小华,你想吃什么?”
女孩枕着抱枕,躺在沙发上,滑动着手机屏幕。
我放下手中的书:“看你吧,你想吃什么,小芳?”
“我也不知道,”她侧躺过来,突然做出灵机一现的表情,“不然等会儿,等陈山回来问他吧,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就是我们长期的相处模式,我关照着她,她关照着陈山。倾斜的天平,不平衡的关系。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都是对方人生中唯一的朋友。
相互扶持,度过虽然物质富足,但被家里严加管教的,精神孤独的童年。又因为各种各样的变故,机缘巧合的,在高中时代逐渐被家里放养。
她的能够坦然接受这样的变故,打开她原本孤独的内心,自由地接纳着所有来者。
但我却做不到,我不能忍受我们的关系里拥挤着别的存在。这种不安稳的感觉,让我时时刻刻都煎熬万分。
以前接近她的那些人也是,接近我的那些人也是,包括突然出现在我们的关系里的陈山也是。
都成为了我极力排斥的存在。
“他早上时跟我说,他有事先走了,这几天不在这里过夜。”
我捏着圆珠笔的笔帽,平和地说着:“而且,问他的话,估计一辈子都问不出他想吃什么吧……小芳你随便选点你喜欢吃的吧。”
“啊?”女孩一个打挺坐起来,“小山走了?他说去他哪里了吗,怎么走这么突然。”
“不知道,但是无所谓吧。”
无所谓,关于那个人的生活,和他的原因,怎样都无所谓。
大脑中的声音响起。
“反正他过几天,也会回来的吧。”
不会回来了,我不会给他机会让他回到你身边的。
大脑中的声音在叫嚣。
“你想好怎么跟他说了吗,小芳?”
我从书桌前转过身,温和地闻着坐在沙发上的小芳。
“退租的事吗?”她眨巴眼睛盯着我,又移开了视线。
“跟陈山说吗……?”
我们认识了十几年,心有灵犀让我们很多时候交流都无需多言。
“嗯……大概是想好了吧。”
“再过几天吧,再过几天我就去好好和他说……总之,我不会让他误会自己被抛弃了的,也不会不告诉他就退租的。”
“还有,还要跟他说清楚,我们都要说!即使以后很少见面了,我们三个也是永远的好朋友。”
她侧过身别过头,望着阳台上仿佛要被阳光引燃的绿植,断断续续地说道:
“但是,只是但是,也许啊——我会有自己的计划呢?”
她转过头,朝我咧嘴一笑,眉头却是解不开的蹙起。
事情不按原本轨道行进的预感,让我快要压制不住表面的平和。
“总之,怎么告诉陈山,我会在最后的十几天里想好,然后好好跟他解释的。”
“但是,也许我有了不符合所有人预期的其他计划,小华,你还会支持我吗?”
她的注视使得我身形微不可察地一震,别过头去不看她的眼睛。我整个人忐忑不安起来。
“嗯,小芳有计划就好,过去的事都过去了。我会支持你的。”
“你不必装作支持我的,小华。”
也许是不愿意正视局促不安的我,她礼貌地移开了视线。
“不…我是真的支持你。”我违心地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