撑着酸软无力的身体从床上坐起来时以赛亚忍着恼怒在心里又骂了一遍眼前的人——现在,他已经大致猜出这人到底想干什么了,并在得到推断的那一刻就再次感受到了比之前在那间休息室里经历的一切更大的羞辱。
——该死的布拉德利,居然想把他当马戏团里关在笼子中的野兽来驯养!
听话就给糖果作为奖励,不听话就接受鞭子作为惩罚。最后,让他这个不服管教的坏孩子真正变得温顺听话起来。
恶心。
坐起来了的以赛亚心情相当不美好,那些在他起身动作时被晃动撞响的锁链声也在不断加重他的烦躁,他既为这一切感到荒唐,也为这一切感到恼怒厌恶。
但,不会就这么简单的。
他想。
人可不是简单愚蠢的野兽啊,老师。
他沉着脸,几乎像是在“抢”地从面前的人手中接过那杯水,手指用力得差点捏碎那个脆弱的玻璃杯。
然后,他仰起头来,把那杯水粗暴地灌进嘴里,差点把自己又呛得咳嗽起来,还有大量的水被浪费在胸前和被子上,弄得到处都湿淋淋的——但他忍了下来,无论是咳嗽还是被打湿的肌肤。
那个杯子很快被他随手扔在地上,发出声响,他含着那些灌进嘴里的水,短暂沉默片刻后突然地就往前扑去,用手指拽住布拉德利的那件黑色教授长袍的衣襟,把这个正在发疯的、沉浸在自己的逻辑中拒不接受他的一切试探与意见的人给扯到床上来,一阵锁链碰撞的叮叮当当声后压到了这人身上。
“………”
在那双灰色眼睛的注视下,他俯下身,亲吻上那张之前也被水润湿的嘴唇,柔软舌尖轻而易举地就撬开了阻隔的唇齿,把之前自己受过的待遇回馈了过去。
那些锁链不断地被晃得叮当作响,他的手指摸索着寻找到身下的人的脖颈,触碰到那些在他含着温水的亲吻中几乎毫不反抗地接受那些水液的人吞咽时的喉结起伏。
这一次,他总算没那么感到心烦意乱了。
亲吻中,以赛亚抬了次眼,看了眼那双正注视着自己的这番行动、似乎正在灯光下也折射晃动着微光的眼睛,对这个亲吻的轻易完成与不受抵抗感到预料之中的荒谬可笑。
“……哈。”
他的手指已在亲吻中把一只手上的那根碍手碍脚的锁链轻易缠在身下的人的脖子上,帮他再次确定了那个猜测。
所以,在结束一切后,他起身看着那张似乎仍旧平静而无异样的脸,只用另一只手的手背擦了擦嘴边的水液后冷笑一声。
“现在,”他问,“您觉得我该是个好孩子,还是个坏孩子呢?老师。”
“…………”
布拉德利静默无言。
他只是看着以赛亚,表情没有更多的变化,连那双眼睛都平静得像刚凝固冷却的玻璃,只有灯光和阴影在里面跳动争夺阵地。
像是还在对这番事态进行审视。
好一会儿后,他才略微抖了下眼睫,给出了点回应。
“……这是无用功。”
布拉德利说,并抬起手来,用手指的指尖轻轻碰了一下那根缠在脖子上的锁链,让那根锁链发出声脆响后从中间断裂开来,碎在了柔软的床铺上:“你在做没有意义的事。”
“——那又如何?”
以赛亚仍旧冷笑:“您喜欢不是吗?”
“您喜欢我这么做。您喜欢我自己主动像个情人一样来和您接吻——哪怕您没有让我做这些、我没有按您的话当个乖孩子。”
“这可是不听话的坏孩子才会有的行为。”
以赛亚松开拽在自己手里的已经碎掉了的锁链,感受到一只手上少了点烦人的重量后也略微心情愉快了些,因此说话的语气也变得轻快了些——“您想像驯养马戏团里的野兽似的把我驯化成一个乖孩子。但是,看看您,老师,您明明爱我这样当个坏孩子。”
“不然,我这个连魔力现在都没办法调动的人,怎么能这样容易地将您按在这里呢?”
“那么现在,您还想让我做些什么呢?”
他微笑着俯下身,几乎是与身下的人又一次唇与唇相贴,距离近得能嗅到彼此的呼吸。随后,他放慢放柔了自己的声音,将嘴唇顺着他人的脸颊移到被已经变得凌乱的头发盖住的耳边,呼出轻而柔的呼吸:“您还希望我做些什么呢?老师。”
“之前在休息室里您对我做的那种事如何呢?老师——如果您说好,那我就是该被奖励的好孩子,如果您说不好,那我就是个坏孩子……可您舍得不让我做这个坏孩子吗?老师。”
说到这里,他几乎都忍不住笑出了声。
“……要想学驯兽人,您得先学会不要爱上笼子里的野兽才行呀,老师。”
“不然,就算您把野兽关进笼子里,它也是能仗着您的爱,绝不肯好好配合您的呀。”
“您舍得我不做这个坏孩子吗?老师。”
年轻人正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