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施中指了指街上,摸着下巴若有所思道:“你家大人我这瞧着,齐家哥儿不像是对季子漠排斥仇恨的样子。”师爷伸着头看了眼,赞同道:“是不像,被季子漠牵着乖的像只绵羊一般。”吴施中抱胸琢磨着,广大衣袖垂落到腰间:“那日的事,我们俩之前觉得是季子漠凑了巧,恶有恶报,齐家的哥儿侥幸得了善报,我现在再琢磨,感觉有点不对劲啊!”街下的人已经走远,两个人面对面说着话。师爷:“现在瞧着,季子漠确实不像是算计金银,贪钱夺利,要不然应该休了齐玉,然后走科举才是。”吴施中认同的点头:“确实,难道是季子漠把本大人耍了?还是有人帮他把本大人耍了?”虽如此说,脸上却并无一丝恼意,师爷笑着道:“若是如此,大人打算如何?”吴施中:“能如何,管他如何,能对上面交差不就得了。”随后感兴趣道:“你说,若是真的是季子漠耍了本大人,那当日他对着本大人甩脸色,是真意还是作假?”“刚才在楼下那一身气派,还有眉眼的明亮,和那日在本官面前可不一样,若是作假,又是为何作假,就不怕本大人整治他?”师爷把事情在心里过了一边,道:“许是和大人同样的想法,不愿蹚皇城官场这个浑水。”又好奇道:“如果齐文后之事是他算计的,不知道这样善谋善断,又心狠手辣的人去了皇城,会如何。”随后心中一动:“不若”想起皇城的事吴施中就头疼,沉默了片刻道:“皇城那边孤掌难鸣,太子没了斗志,已经几日未曾森晚整理上朝,大势已去。”“不说其他,就算神童真的是天纵奇才,这样的手段你敢送去?何苦给旁人添了助力,我与太子相熟,离他而去当了逃兵,已是”师爷叹息后道:“任期将满,大人是回皇城,还是想继续留在桑农县?”吴施中:“不回,在桑农县多自在逍遥,朝堂之事非我能左右的,我还是顾着自身吧!”“走走回衙门去,回去点了铺头去边塞,也不知是多窄的心眼,眼看就要过年了,连年后流放都等不及。”县衙的铜锣突兀的敲响时,季子漠已经把单子上的东西买的七七八八,凑热闹一般的,他抱着季丫,和齐玉一同往那边去。王铺头把铜锣敲的震天,瞧见身边聚拢了不少的人,便停了下来。指着贴好的告示朗声道:“泽山有猛兽下山咬伤人,泽山附近各村都自己觉醒些,县衙的捕快也会寻山察看。”“另寻勇猛之才擒猛兽,若是虎狼之畜生,不论生死,都可拉到县衙换得三十两赏银。”一只虎换三十两赏银,这价格实在是高,围观的百姓七嘴八舌的问了起来,王铺头挑拣了几个问题答了两句,便带着人,拿着铜锣离开,赶到另外一个贴告示处敲锣。齐玉不确定道:“泽山,是我们去找季安的那座山?”季子漠眉头深锁,点点头道:“是那座山,我们今早来的时候村里正常,没听说有野兽下山。”当时查到虎印,各家各户都小心谨慎,等到两三日没了动静,便也都松下了心。一旁知道内情的人聚拢着其他人开始道:“我刚才在县衙那条街上,看到桃花村七八个人哭倒在县衙门口,呼喊着说猛虎下山咬死了人。”其他人吓了一跳,忙追问:“咬死了?”那人点点头:“说是几个孩子围在一起玩,老虎叼着小孩就往山里跑,纳着鞋底的哥儿去追,最后只找了一截残尸回来。”这消息听的人心里难受。“造孽啊!眼看都要过年了。”“这虎不好好在山上待着,下山来做什么,真是让人年都过不好。”季丫害怕的搂紧了季子漠的脖子,季子漠和齐玉心头同样沉重起来。季子漠:“东西买的差不多了,回家吧!”齐玉点点头道好。把钱多来牛车上的东西搬到堂屋,季子漠拿了一百文给钱多来。钱多来推拒不要,季子漠直接塞到他怀里,言今日算是他包车了。因路上闹的那一出,季子漠让他先赶车走,其他人的钱自是无法再收。钱多来拿着一串钱,脸上窘迫尴尬,季子漠又说了几句兄弟情深的话,钱多来说他知道。在季子漠家吃了饭,钱多来走在土路上,仍由北风往他脸上刮。树上枯枝咯吱咯吱响,扰人心烦,钱多来蹲在一棵粗树旁,用冻僵的手解开钱串子,数了十文钱出来。第一次做这事,那颗心跳个不停,他又数了五个串到钱串上,留下的五个塞到了鞋底下。关上院门,季子漠在灶房烧了水,齐玉坐在一旁陪着他。水开,季子漠提声叫季丫季安过来洗漱。季子漠最后一个洗脚洗脸,他收拾好去推房间门,才发现被季丫季安从里面插住了房门。“季丫,季安”季子漠低声叫了声。季丫季安在被窝里蒙着头,眼珠子滴溜溜的转,假装没听到。季子漠叫了好一会,里面都毫无声响,无一人来开门。季子漠那叫一个头疼:“季安,那被子总要给我吧?”
另一侧房门咯吱一声响,齐玉披着发走出门来:“在这里。”季子漠不解的转头问:“什么?”齐玉:“你的被子。”烛光摇曳,两人站在床前无言,床上只有两床新棉被,铺一床盖一床,旧被子不问用,肯定是被两个小的扣在自己房间了。这玩意别说打地铺,就算是睡柴房都没被子。季子漠有些尴尬的摸了摸鼻子:“要不我去钱多来哪里睡?”昏黄的光线把人影拉的温柔,齐玉转身出了门,在季子漠不解其意时,从院子里拿了捆麻绳进来。他站在季子漠面前,把麻绳递向季子漠。季子漠一时间哭笑不得,他接过麻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