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半夜的,季子漠也懒得折腾,就淘了些米到锅里,多放了水,米熟后把剁碎的白菜和rou片放进去,又放了些盐。烧锅的钱多来睁大了眼看他,粥还能放白菜放rou加盐?没这样吃过。季子漠看饭熟了,指了指放碗筷的地方:“自己盛,吃完把锅给我刷了。”他又坐了下来,齐玉把剥了一半的红薯递给他,动作随意自然。季子漠视线在他黑了的手指上停留了几秒,叹了口气。若不是有外人在,齐玉真想抬脚就走。“以后这种容易伤手的活我干,要不然剥多了,到时候手指黑的洗不掉。”季子漠咬了口香糯的红薯,撞了撞齐玉的肩膀说。齐玉站起身用温水洗了洗手,不想搭理他。钱多来扒拉着菜rou粥,觉得自己在这个场景里实在是多余。“季子漠你真是疼夫郎,剥个红薯又累不到。”季子漠高深莫测道:“你不懂。”菜rou粥超乎意料的好吃,钱多来夸了又夸。季子漠问他明天还去不去县里,钱多来说去,现在船多,卸船的钱都比往日多了些。季子漠问了他出发时间,让钱多来明天叫他一起。钱多来啊了声,以为季子漠是想跟着他去码头扛包。他问了句,季子漠说到时候再说,钱多来也就没再多问。把锅刷了个干净,说明天来叫季子漠,便离开了。明天有了行程,困意便涌了上来。“我明天什么时候回来还不一定,你在家看着季丫和季安,不会做饭就先凑合着吃两顿,能顾好家?”关灶房门时,季子漠语调沉稳的道,像是给齐玉下发了一个极为重要的任务。他细心体贴的让人难以招架,齐玉嗯了声,说能。“哎,你别对我抱太高期望,我就算是去码头卸船扛包,也赚不了几文钱。”几步路间,季子漠说了这么一句贬低自己的话,仿佛提前给人打了预防针,明天空手而归就不会让人失望,就会少些尴尬,最多耸耸肩说:看吧,我就说不要对我抱太高期望。齐玉:“你不会卸船扛包。”季子漠:“嗯?为什么?”齐玉:“你不是卸船扛包的人。”不知哪里来的底气,齐玉就是觉得季子漠什么都能做到,就算做不到也没事,季子漠已经做了很多。季子漠想给齐玉打个预防针,谁料齐玉笃定他无所不能,这下更是有压力。正堂门前,一人往左一人往右,季子漠转身时,听到齐玉说:“季子漠,别慌,别怕。”他回头,齐玉重复着:“季子漠,别慌,别怕。”自己怕?齐玉不说怕,季子漠自己都没发现自己是怕的,他怕承担责任,他怕承担一家人的幸福,他怕自己做的不够好,他怕他们失望。两步远的人身着粗布,身形依旧清瘦清冷,脸上淡淡的无表情,那双极其好看的双眸,沉静似水。他和乖扯不上关系,可季子漠就是觉得齐玉好乖,乖的让他唇角微弯,心头发暖。季子漠上前了一步,停在两人一步远的地方,抬手覆在齐玉的发顶,很轻很轻的揉了两下。“好,晚安。”好,我不怕。两扇门推开又合上,齐玉躺在床上,清晰的听到自己如雷的心跳声,良久后,他从被窝里伸出手,落在了自己头顶上。季子漠借着月光进房时看了眼季丫和季安的位置,他们知道季子漠睡在这里,都往里缩着,把外面的位置留了下来。睡姿是乖巧的,这点和齐玉完全不同。季子漠脱了棉衣,躺到了床上闭上眼,不过一瞬,又在黑暗中睁开眼来。摸了摸身上的被子,随后又摸了摸季安盖的被子,以及身下铺的被子。都是暄软的新棉被,他买了四床棉被,现在这里有三床棉被,不用想都知道是谁做的小动作。季子漠望着黑压压的房梁,不知道是不是新棉被真的暖和无比,他好像真的不怕了。公鸡还未打鸣,院门被人扣响,随后是几声季子漠。季子漠知道今日有事,便睡的浅了些。他看了看外面还未亮的天,艰难的战胜了困瘾,穿上棉衣出了房门。原想先去给钱多来开门,不曾想齐玉已经引了人进来。
季子漠走上前:“吵醒你了?天冷,你回去继续睡。”灶房有盏微弱的光,齐玉说:“我做了你昨天晚上的菜rou粥。”这个简单,不用担心是否会糊锅。走得近了,季子漠才看到他脸上有着几道锅灰的痕迹,额头,侧脸,鼻翼,全都有。烛光微微洒到齐玉Jing致脸庞,白皙中伴着暖色,几抹灰色让他瞧着万分狼狈,眉中的孕痣如朱砂,红的艳丽。这一刻,季子漠说不清自己心中何种想法,只想着,如果这真是他的夫郎,他应该会把人按在墙上,狠狠的吻上去。三人进了灶房,齐玉笨拙的收拾凌乱的厨房。手忙脚乱的给季子漠找洗脸盆。“洗脸水也烧好了,菜rou粥我没放盐,我不知道放多少。”粥里的rou大小不一,菜叶有长有碎,似是怕糊锅,水兑的格外多。季子漠放了适量的盐,和钱多来各吃了一碗。“你在外面等我会,我和齐玉说两句话。”钱多来刚放下碗,就听到季子漠如此说。钱多来说了声好,出了门。灶房不是很高,季子漠在空着的锅里兑了水,用丝瓜瓤刷了锅。齐玉与他背对背,收拾着灶台上的水,菜板上的菜屑,听到动静回头:“刷锅我会,你要赶路。”季子漠垂眸没说话。齐玉双手沾着水站在一旁,面上不显,心里有些无措。他不会做这些,总怕做不好,做个粥,灶房就像是打仗了一般。季子漠还算利索的洗了锅碗,擦干手,在齐玉的目光下,伸开手臂把人虚揽到了怀里。太过突然的亲近,让齐玉浑身僵硬,不敢动作。季子漠未穿越前二十五岁,比齐玉大四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