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百霞一怒之下,将人扣了下来,强行与萧方楚拜堂成亲。可惜,强扭的瓜不甜,虽然二人完了婚,但萧方楚却并不爱这个强势的妻子。
而萧方楚却在同一日落发做了和尚。
不远处的靛衣少年忽然噗嗤一笑,道:“有趣。”
萧怜伊容貌肖似萧方楚,被胡百霞当成精神寄托,自幼便被锦衣玉食地养着,一不留神养成了个骄纵的性子,平日里为所欲为,在江湖上没少
林阙虽不言语,心里却因为解了惑,稍微舒坦了一些。
闵无依不禁暗嘲:说我深不可测也就罢了,林阙算哪门子深不可测?他是压根没有功夫。
闵无依无奈地轻叹一声,将壶盖塞到了林阙手中,林阙立马将手缩进面纱,喝了个干净。
话说十六年前,萧方楚风流倜傥、一表人才,擅长音律、又通诗画,成日游山玩水吟诗作对,在江南一带颇有才名,得了不少江南名门闺秀的青睐。
林阙早就口渴了,但就是不搭腔,也不动。
声音不大,却足以引得驿站里的众人齐齐朝靛衣少年望去。
闵无依又道:“主子放心,昨夜大家饮了酒,义兄睡得熟,必不知隔壁发生了什么。”
事后,率性的胡百霞昭告天下,要嫁于萧方楚为妻。但此事未与萧方楚预先商量,生性自由的萧方楚压根儿没有与胡百霞成亲的意思,直接公开拒绝了这门婚事。
世人嗟叹,剃度为僧是萧方楚最后的反抗。殊不知,为女取名“萧怜伊”也是胡百霞最后的柔情,她多么希望这个姓“萧”的薄情郎,能再“怜”爱“伊”人一次,可惜她等来的,不是丈夫的回心转意,而是爱人遁入空门的消息。
原来,这女扮男装的靛衣少年,便是丹阳郡主——萧怜伊。其母是女中豪杰、丹城城主胡百霞;其父萧方楚,曾经也是名噪一时的江南才子。
林阙心知不能再装聋作哑了,刚要回话,却被闵无依轻拍了拍手臂,以示噤声。
闵无依缓缓起身,状似无意地踱出几步,堪堪将林阙挡在自己身后,拱了拱手道:
闵无依:“属下临行前给义兄留了书信,并非不辞而别,此时义兄想必已经看到信了。”
林阙久不涉世,原本对一切新鲜的人或事都很好奇,但那少年骨子里自带的高人一等的傲慢,令林阙敬而远之。他从纱幔里望了望闵无依,后者回了他一个安慰的眼神。
“在下一介布衣,随主家行走途径此地,不慎惊扰了丹阳郡主,还请郡主恕罪。”
不远处,一侍卫俯首在靛衣少年耳边低语了几句,声音极低,低到林阙甚至不知道有人说话,但这声音却悉数收入了闵无依耳中。
“二位公子是要去往前面的丹城吗?那里我熟,不如我带你们入城?”
林阙透过白纱,循声望去,这才留意到驿站另一方的少年,十四五岁的模样,举手投足间透露着雍容贵气。
按理说,这是江南的陈年旧事,生于北地、年纪轻轻的闵无依是不应该知道的。只是闵无依近年来四处打探林阙的仇家,顺便掌握了一些大江南北的奇人异事,因而对萧、胡二人的恩怨有所耳闻。
林阙心下稍安,但那靛衣少年又发话了。
闵无依佯装不察,若无其事地从马车上取了水壶,以壶盖作杯,倒上水轻声问:“主子,喝水吗?”
这番话藏头匿尾,别人听不懂,林阙却不可能听不懂,罩在面纱下的脸微微发起烫来。
闵无依好似看透了林阙心思,主动说道:“主子,我们昨夜动身,此时已经行路几百里,再往前走一段就到丹城了。”
林阙其实很想问问闵无依,他们昨晚不是还在青龙饭庄吗?怎么一眨眼就离开了岩崖镇?他们几时动的身?此地又是哪儿?
那人在说:“少主,彼二人功夫深不可测,我们还是走吧。”
不久后,胡百霞诞下一女,取名为萧怜伊。
某一日,萧方楚路过丹城,与丹城城主胡百霞相识于酒宴,二人互生好感、一夜风流。
闵无依确实留了信,不过信里说“愚弟临时起意,改道往东,义兄勿念。”实则,闵无依一路南下,已然行至江南。
那十几名随侍更是紧张,甚至有几人已经将手摁在了佩剑剑柄上。
但他还赌着气呢,岂有主动向闵无依搭腔的道理,于是只能憋着一肚子问题,继续扮高冷。
可惜,才子佳人并没有造就一段佳话……
林阙更是偷偷偏过头,在面纱下努力瞪大眼睛张望——这少年是……郡主?女的?凭何看出来是位女子?
会道谢,冷淡地坐下,将闵无依视作空气。
靛衣少年微微摇头,又朝林阙二人偷偷瞟了几眼。
面纱微动。林阙一想到昨夜的事情,便气不打一处来。若非此间有外人在,闵无依真想掀开面纱欣赏一下师父恼羞成怒的表情。他压了压心头的邪念,又倒了一杯盖水给林阙喝。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