迈姿态一扫而空,罕见地露出几分女子娇羞,“萧郎快请坐。”
她亲自替萧方楚斟了茶,又含情脉脉地问:“不知萧郎今日前来所为何事?”问完她就觉得自己何其蠢笨,丈夫来探妻子,妻子哪有问所为何事的?难道言下之意是无事便不可来探?
萧方楚道:“无甚要事。城主大人可知,明日便是七巧节了。”
胡百霞心中默算,还真是,难道萧方楚有意邀请自己过节?她殷切地看向丈夫,一颗心砰砰狂跳。
萧方楚又道:“丹城七巧灯会闻名遐迩,听说怜伊请到府里小住的朋友来自北地,何不让她带两位朋友逛逛灯会,增进情谊?”
胡百霞那颗脑子早就被丈夫意外露面的喜悦冲昏了,全然没有察觉,不问世事的萧方楚竟主动关心起灯会和儿女私事有何反常。
她点头赞许:“萧郎所言甚是,这么多年还是头一遭见这丫头对谁如此上心,也不知她是对哪个公子动了芳心。”
萧方楚:“城主看不出来吗?”
胡百霞奇道:“萧郎看出来了?”
萧方楚垂眸道:“阿弥陀佛,贫僧本不该妄议外人之事。”
“怜伊怎是外人,怜伊是你我的……”胡百霞顿了顿,担心提及前尘往事又要惹对方不悦,忙换了个说辞,“佛渡有缘人,还请萧郎指点一二。”
萧方楚等的就是胡百霞有此一问,“怜伊相中的,自然是那位闵少侠。”
胡百霞若有所觉,回想女儿谈论闵无依的神情,还真像那么回事,“多亏萧郎仔细,否则我这个当妈的,差点误了咱们女儿大事,你放心,我明天定给二人多多制造独处的机会。”
萧方楚垂眉敛目,把心里的算计悉数藏好。
萧方楚的出现就像是某种预兆,无声地嘲笑着闵无依这么多年不过在自欺欺人,时刻提醒着闵无依——林阙终归不是一只笼中雀,雄鹰终究要翱于九天。
这个想法,折磨了闵无依一整天,在萧怜伊手舞足蹈地邀请林、萧二人逛上元灯会时,痛苦值达到了顶峰。
直觉告诉他,今晚的灯会必不太平。但面对林阙期待的眼神,闵无依实在吐不出扫兴的话。
丹城不愧为江南富庶之地,城外战火四起、民不聊生,城内依旧一派祥和、歌舞升平。
热闹的夜市上,行人络绎不绝,叫卖声、杂耍声、吆喝声、叫好声,还有孩童们的欢笑声、长辈们的斥责声,交织成一片。
花灯装点着城市里的大街小巷,年轻男女们打着游园的名义,一边猜灯谜赏灯会,一边互送秋波。
胆小的偷摸牵个手,大胆一点的直接在大庭广众之下表达爱意。在这个特殊的日子里,没有人会指责他们有违世俗,反而会为他们助威助兴,慷慨地送上祝福。
江南民风开放至此,饶是走南闯北的闵无依看了,都不免暗自咋舌,更别提沉睡了九年、已然有点“落伍”的林阙,好几次被男女们当街的亲昵动作惹得满面飞红。
闵无依起初那点没来由的担忧,在见了林阙的可爱反应后,彻底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当然,如果没有旁边那个多余的萧怜伊,以及萧怜伊身边的胡百霞,今晚的灯会也许会更美好一些。
“闵大哥你瞧!那边有人放孔明灯!”萧怜伊兴奋地咋咋唬唬,全然不顾什么郡主风度。
她晃了晃闵无依的袖子,嚷道:“闵大哥,我们也去湖边放孔明灯吧?好不好?”
闵无依没立即答话,而是偏头征询林阙的意思:“无双兄,有没有兴趣放孔明灯?”
林阙仰头望了望天边一盏盏徐徐上升的红灯笼,正欲回答,被一旁的胡百霞抢了先:
“林小友啊,咱们丹城有一家特别出名的糖水铺子,我看你平日喜食甜食,这家糖水铺子一定要去尝尝!”
一边说着,一边大喇喇扣住了林阙的手腕。胡百霞是长辈,又是女中豪杰,被盛情邀请的林阙自然没有推拒的道理,但他自打出山没离开过闵无依半步,不由地看向后者。
谁知,闵无依正被箫怜伊挽住臂弯,连拖带拽地往湖边走。
“郡主……郡主得罪了。”闵无依撇下箫怜伊,跟上林阙的步伐。
胡百霞见状,佯装不虞:“闵少侠,我胡百霞的女儿邀你放灯,莫非你觉得受了委屈?”
闵无依微怔:“城主误会,我岂敢有这个意思。”
胡百霞又道:“那莫非是闵少侠觉得,林公子在我丹城、由我这个城主亲自护卫,会遭遇什么不测?”
闵无依:“……”
这是摆明了要为女儿制造与心上人独处的机会,就连林阙都看出来了。
他的表情藏在面纱下,声音听起来淡淡的:“无依,郡主盛情难却,你就陪陪郡主吧,刚好我对城主大人说的糖水铺子更感兴趣。城主大人,有劳您带路了。”
话已至此,闵无依只好与林阙短暂分路。
林阙与闵无依背道而行,在人流中穿行了几百米,果真见到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