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又如何。我抿紧双唇。
我叹了口气,原以为两人不会交谈,不料注意到赖毅森的周颖童竟率先对他鞠了个躬,像在道谢,随後又挥挥手说了声「拜拜」;赖毅森起先还愣着,找回反应能力後连忙跟着挥手道别,等人都走远了,依然舍不得将眼睛收回来。
明白他是好意,我却迟疑地蹙了蹙眉。赖毅森今天不在,偏偏我刚才和韩尚渊又一前一後上车,假如坐在一起,说不定会产生奇怪的谣言,例如我和赖毅森感情出现裂痕之类的。
学校的夜间自习中心俗称为「k书中心」,简称「k馆」,有冷气和桌位。一回到家便无心念书的赖毅森总会拖着我留校自习,通常一待就到九点闭馆,而後再搭公车回家,由於彼此的家就在对面,所以也没有独自走夜路的困扰。
他可别太明显了。
赖毅森成功了啊。
疑问迅速得到了解答。醉翁之意不在酒的赖毅森下秒便开始往教室内张望,期盼的目光最终停驻在正要走出教室的一行人身上,直接黏si,而周颖童自然是其中一员。
让司机剪了月票,我走上车後四处张望着搜寻双人座的空位,可惜今天来得太晚,几乎都已坐满了人或只留一个位子,韩尚渊站在唯一的空椅旁,向我示意靠窗的座位。
靠近校车时,我的脚步略微凝顿。有个人在阶梯下,打着哈欠正要上车。
随意一瞥,见我快步移动到了他背後,韩尚渊合起大张的嘴,古怪问:「你的小主人不在?」
盘据在心头的恓惶久久无法消散。
「没其他空位了,你坐里面吧,我的站b较近。」
於是我能做的,唯有摇头。
明明是我给出的机会,事到如今,还敢抱着他们并未接触彼此的希望吗?
所谓作用力与反作用力大概便是这样?他施加在我身上的无形压力,一不小心就会还诸己身,以他所意想不到的方式。
这一次,我却没办法为他鼓掌叫好。
他就不能继续坚持他沉默寡言的形象吗?我很想拿砖头似的书包砸他,偏偏他问完後又自顾自上车,似乎压根儿不在意那个问题的答案。
「怎麽啦?」他的语气狐疑大於忧虑。
思虑之际,赖毅森忽然倾身凑过来,伸手托着我的後脑杓,将前额贴近;属於他的温度很暖,却转瞬间就烫得灼人,他凝望我的双眼,似乎在探究我有什麽秘密瞒着他,才会一直拐弯抹角地拉开距离。
我站住脚步。超越了几步距离,赖毅森也止步转过头来。
独自走往校车停放的地点,我从书包内翻出剩没几格可剪的半月票。
并肩走到k书中心的路上,赖毅森十句不离「周颖童真的好可ai」,我很想告诉他,周颖童再继续可ai下去,我可能会变得很可怕!到底知不知道我用了多大的力气才能继续听下去?还得控制表情不露出任何端倪。
「那我也不留了吧!你不在感觉怪怪的,好像会读不下去。」边说着扰人心弦的话,赖毅森边迈步朝我走来,「和你一起念书的时候,我特别能静下心欸!效率b平常高出不少。」
「不过姒妍,她一直叮咛我要好好照顾你耶,你确定是假的不舒服吧?」赖毅森总算良心发现,这还是托周颖童的福,虽说问得十分不l不类。
对旁人来说相当暧昧的举动,他却丝毫不觉得尴尬,这要不是我对他而言没有任何x1引力,就是他从未将我当成一个可能暧昧的对象。
也许是为了印证我不好的预感,放学时,本和我约在k书中心门口见面的赖毅森居然特地绕远路来教室接我,收拾到一半的我听见叫唤,抬眸便发现他靠在窗外挥手,让我不自觉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我今天就不去k馆了。」伸手想要回他帮忙提的袋子,我神情自然地扯谎:「一时忘了,晚上有亲戚会拿东西过来,我爸没意外又会加班,所以我必须在家。」
赖毅森最终仍选择了留校自习,一方面是迫於即将来临的段考,而他回到家就会失去读书的动力,另一方面则是……他多少察觉了我有难言之隐,想独自静静,却不愿对他言明,因而有些沮丧吧。
然而,「我喜欢你」这件多年来视作理所当然,总被我深深隐藏不愿被他察觉的心事,我该如何对他言明,又该如何要求他别喜欢上别人呢?
绝对不是我太敏感,而是八卦的力量太神秘。
「没关系,你坐吧。」
不只座位就在前後,他连校车都跟我搭同一班。
g了起来。
「你真的没事吗?」他不厌其烦地开口。
未来,他需要我的地方说不定会愈来愈少,我的位置会渐渐被他人所取代,但我不能贪恋,那样会给他造成麻烦,会被讨厌的。
他怎麽会来?
我当然有事。
虽说,既然赖毅森能喜欢周颖童,我对别人怀抱好感也无可厚非,但在澄清关系前仍必须将角se扮演好,才不会提早产生不必要的争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