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希望能得到一个和宋斯嘉认
真谈一次的机会,还保证这肯定是最后一次谈两人间的事,算是做个了结。宋斯
嘉觉得如果能不和这个将来势必还要与自己长期共事的同事彻底翻脸也算是好事,
就答应了他。
当然,宋斯嘉不可能去他的房间,方宏哲也没有提出过分的要求,两人只是
在宾馆的小咖啡馆找了个角落位置,大约谈了两个多小时。宋斯嘉耐着心思听方
宏哲絮絮地讲述有关于他的一切:学术理想的消解、夫妻感情的破灭、中年男人
的苦闷,以及在来到宁南大学遇到宋斯嘉后重新被唤起的爱的冲动,最后他没有
食言,充满诚意地道了歉,承诺自己只求今晚把心里的话说清楚,以后不会再纠
缠她。
宋斯嘉对他说的绝大部分话都毫无兴趣,今晚这场谈话,与其说是「谈」,
不如说就是方宏哲一个人在说,而她只是坐着听而已。她之所以能保持住耐心,
只是为了给方宏哲一个倾吐衷肠,发泄情绪的出口,也是为了等他说出最后那层
意思。
但是,这件事不方便和齐鸿轩直说。告诉丈夫自己和一起出差的男同事谈了
一晚上「感情」,宋斯嘉下意识觉得这是个坏主意,但她又不想为掩饰这事而刻
意编一套说辞,索性说一个最简单的谎,反正今晚之后,方宏哲这个从来都算不
上有多严重,但总搁在身边又觉得讨厌的麻烦就不复存在了。
说起不严重却又讨厌的小麻烦,沈惜这边也有一个。
看过施梦萦那些视频,裴语微只在刚开始问了一次「她这是什么意思」,后
来两人盘肠大战了整整一个下午,这件事似乎就被抛到脑后了。但是沈惜不会以
为裴语微彻底忘了这事,这件事不会就这样轻易地过去。
他必须赶紧妥当处理这件事。
星期一晚上,沈惜破天荒地主动给施梦萦打电话,约她第二天晚饭时见面。
他没把地点约在「布衣人家」,不是怕施梦萦再见孔媛又会发神经,只是考
虑离她的公司近一些,让她过来方便。
其实,即便施梦萦再来「布衣人家」,也见不到孔媛了,她已经正式辞职。
在施梦萦闹过之后,孔媛认真考虑了两天,决定离开茶楼。她在「布衣人家」差
不多待了半年,工作努力,表现出了一定的能力,和同事相处也不错,但她还是
非常自责,因为在这么短时间里,她给茶楼带来了三场麻烦,尽管没有同事在她
面前说什么,但她还是觉得对不起所有人。沈惜说她之前欠下的钱,已经在从吴
昱辉那里弄回来的钱中扣除了,所以孔媛继续留在「布衣人家」工作是为了还人
情,但现在她觉得,离开这里,可能对沈惜和茶楼的同事都更好。
孔媛暂时没想好接下来该做什么,但她这次要比上次从荣达智瑞辞职要坦然
得多,有四十万元存款随身,她可以从容地思考将来走哪条路。
她也没有完全切断和沈惜间的关联,虽然辞职后她搬出了茶楼为员工租的公
寓,但她也再去找新的房子,而是直接回到当初离开「欣丽」后住过一段时间的
沈惜那套老房子。当然,这次她不会再白住,而是按正常标准交房租。同时她也
添了一位室友,过完年,沈惜把那套房子其中一间卧室租给了诸葛雯英,这次又
租一间给孔媛,她们两人都只需承担一半房租,皆大欢喜。
今晚见到的施梦萦,脸上带着几分沈惜从没见过的神态,既觉陌生,又微感
异样。
「好看吗?」施梦萦说出的话,和曾经记忆中的那个女孩也有明显差异。
沈惜原本想说的话不得不都留在肚子里,他发现自己有些想当然了,施梦萦
不像他事先设想的那样思维混乱,情绪不定,被别的男人趁虚而入;相反的,她
更像是谋定而动,一切都在她本人的掌握之中。
既然如此,那他可劝可说的,其实并不多。
「我没怎么看,不好评价。」沈惜淡淡说,「我约你出来,是想说,如果你
只是想发泄,那不妨换个方式;如果你自己乐意,那……悉听尊便。不管是哪一
种,和我都没什么关系,你把视频之类的寄过来,其实我也不会认真看,白白浪
费了你的好意。」
「是吗?」施梦萦似笑非笑。
沈惜突然很后悔,今天约施梦萦出来,他对她这一年来的变化缺乏整体了解,
过于草率地相信自己对前女友有足够认识。他今天本是充满诚意,想要好好与她
谈一谈,但看到她此刻的神态,他意识到自己可能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