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当然无法预见接下来三年在西线战场上飞机、坦克、毒气将
扮演重要角色,更无法预见步兵、炮兵战术战法将出现革命性的彻底变革,教官
除了强调国家总动员的重要外,战略战术还是一次世界大战前那套,连马克沁机
关枪的重要性也未曾着墨;至于日常作业上,经过保定军校的洗礼后我已经掌握
了让教官们满意的战略、战术要领,至于未来会出现的观念不提也罢,说了教官
无法接受也平白招致同学忌恨。
辛慈再次出现的时间比我预期的晚了许多,年后天津一别再见面居然已是清
明时分。
不过说也奇怪,照当时黄远生的说法应该各国都在找我,而且在天津也确实
发生了跟蹤事件,但当我回北京至陆军大学报到后整件事就像没发生过一样,每
天离家上下学未见着闲杂人等,三月份底伙计们搬迁保定工厂也丝毫未见着有外
人出现。
而黄远生在我向他暗示有关「二十一条」的消息后迅速查出相关内容,公布
于世后举国譁然,各界人士纷纷向袁政府提出质问,并掀起抵制日货的行动──
上海首先发起储金救国运动,工人、店员、贫苦学生、人力车夫、乞丐都捐出微
薄所得,以供对日开战之用──在这种大混乱之中黄远生人也不见了,或许是受
到北洋政府与日方过大压力躲起来了吧!
辛慈大使这次是直来直往,透过陆军部说是有重要函件转交总长,直接约我
到德国使馆取物。其实从去年底陆军部发生倒茶茶役装置炸弹事件后,中外媒体
纷纷揣测是袁大总统要杀芝泉伯父,伯父几乎就都待在府学胡同家里。
府学胡同的住宅虽然与陆军部仅有一墙之隔,侧门又与陆军部军需司走廊相
通,但段伯伯就是不去上班;最近为了二十一条的事,芝泉伯伯更是完全消极抵
抗,一切政务都交给徐树铮次长办理。而因为我的饷条还挂在陆军总长办公室,
所以许多不便公开跑腿的事情就交由我来办了。
辛慈道:「萃亭兄快三个月不见了,更是英姿焕发呀!在陆军大学学习得好
吗?」
「哪的话,每天除了上课还要支援部务,常常做作业到半夜呢!」我故意僵
硬微笑答道:「今天大使来想必不会只是叫渊翔来拿包裹的,大使请直说吧!」
辛慈正色道:「上个月我们在印尼交给令姑丈六艘船、在纽奥良与巴拿马另
外交了十一艘,这样德国总共已经交给你们四十四艘船……」
「公平交易,五千万美元我们也付清了。」我继续故作僵硬道:「大使今天
是要谈哪件生意呢?」
「坐下来慢慢聊……」辛慈吩咐僕役倒茶,道:「喝点红茶行吗?要不要加
糖?」
「不用,谢谢!」我点起根菸,深吸道:「一个月二百万条菸,还不够德意
志陆军抽吗?」
辛慈就座啜茶道:「呵呵,百万雄师就二百万条菸,肯定是不够的,尤其渊
翔兄也知道那效果。抽的时候是精神百倍、勇气十足,行军打仗几天几夜不睡也
没事,去年入冬之后我德意志陆军能再西线稳定战局,曲兄您功不可没呀!」
「您客气了……」我再吐一口菸,静静道:「菸精配方的是上次您在天津已
经提过了,我也告诉了您,二亿美金没得谈!」
「你……!?」
「难不成辛慈大使您当天开价是两千万?呵呵,这数字的话真的就贻笑国际
啰……」我弹弹菸灰道:「没得谈我就先回陆军部覆命了……」
「小朋友,你这样狮子大开口,难道都不会担心吗?」辛慈笑着道。
「有什幺好担心的?生意就是这幺回事,我出价、你接受,我们就成交。」
我起身道:「现在每月就是交两万箱、二千一百万美元……辛慈大使,今天打欧
战的是贵国,不是小弟,如果嫌贵或是东西没有效果,贵国可以好好考虑……」
「诶,萃亭老弟,话可不能这幺说。」辛慈见我面无表情、态度强硬,连忙
道:「我国一年总预算也才八亿多美元,您这样开价真的没办法谈。」
「呵呵,打仗就是这幺回事,要吗一枪打死,要吗半死不活……辛慈大使,
这是贵国的困难,不是小弟的问题。」我道:「您可以与贵国陆军部研究研究,
到底万宝路有没有价值,若没有战略价值,真的没有继续谈下去的必要。」
「这……」辛慈面有难色道:「那您的意思呢?」
「上次交给您的小礼物,不知道您是否喜欢呢?」我话锋一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