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惫全都洗尽。
走出浴室后,思苹拿起手机和女儿薇薇聊天,躺在床上和女儿在电话中互诉思念。
听到女儿娇娇软软的声音,她恨不得即刻回到薇薇身边。“薇薇,妈咪明天就回去了——我也很想你,要听阿姨的话喔!妈咪回去的时候,会买个礼物给你,好不好?一定的——乖乖——我也爱你,拜拜了。”
思苹依依不舍地挂下电话,才发现离约定的时间只剩几分钟。她赶紧从衣柜里挑出一件乳白色连身洋装换上,放下过肩的长发,拿下眼镜,在唇上稍稍抹上淡粉色的口红。
她满意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少了成熟,多了她的年纪该有的青春气息。这样的打扮,沈立岩应该不会再说她太老气了。
最后一天了,过了今晚,他们又要往下同的方向离开,就让她挥霍一下这难得再聚的缘分吧!
在镜子前作完最后的审视,她一个回身,却猛然觉得整个房间都在旋转。
“喔!不是现在!”头痛又犯了!思苹头重脚轻地想坐在椅上休息一下,奈何耳后一阵剧痛——
“咚!咚!咚!”不知过了多久,房外突然响起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思苹,开门!你在里面吗?”沈立岩在大厅中等不到她,不放心地上来房间察看。
思苹挣扎著站起身,手扶著墙支撑著自己的重量,缓缓打开门
“你怎么了?”沈立岩一脸焦急的神情,迳自推开半掩的门,大刺剌地走进房里。
思苹后退了几步,无力地靠在墙边。“我的头好痛!我我不能下去吃饭了,对不起我应该早点跟你说,害你在大厅等我”
沈立岩上前扶住她纤细的腰,关切地审视著她的脸。“你的脸色很不好看,来——我扶你躺下来。”
思苹顺从地走回床边,沈立岩温柔地将她安放下来,拨开她额前的几缕发丝,粗糙的手指轻抚著她细致的脸颊。
“对不起”思苹瞥见床头上的时钟,才知道沈立岩竟等了她三十分钟。
他从浴室里走出来,手里拿著热毛巾,温柔地放在她的额头上。“思苹,你要不要去看医生?”
“不用!我吃了止痛药,已经好多了,只是耳边还会不时的抽痛,不过已经没有刚刚那么难受了。”最难过的时候,已经捱过去了。
沈立岩侧身坐上床沿,两手伸到她耳边,低语著:“来,我学过一点按摩,或许可以治疗头痛,让我试试看,不要说话,把眼睛闭起来”他低沈缓慢地说著,手指抚捏的力道恰到好处。
思苹迷蒙地看着他又黑又亮的眼睛,瞳仁深处有如揉进了金黄色的细沙,是一片绚烂的沙漠,看一眼就感到极致的乾渴。
他们亲近的靠在一起,思苹闻到他身上的男性气味,被他致命的温柔包围,不禁饥渴地想要得到他一点点施舍,就像身陷在沙漠里,看到了海市蜃楼,让心潮起伏的她眼帘变得沈重起来
须臾,一声心疼的叹息,他的动作停了下来。思苹回过神来,张开眼睛,出其不意地发现沈立岩正看着自己,她急忙移开视线,躲避他温柔的眼神。
他看见思苹苍白的脸掠过一抹淡淡粉红,带著少女似的腼-和不安,一如她多年前的模样,一点都没有改变。
“思苹,不要躲我!我不会勉强你做任何你不想做的事情,你的神经太紧绷了,你的生活有太多的压力,这就是让你头痛的原因。这一趟考察,你的任务已经圆满达成了,现在你什么都不要想,让我多陪在你的身边,一直到你开口要我离开——我就离开。”他的语调低沈轻柔,眼神充满了深情的关切。
思苹缓缓地转过头看着他,手指悄悄勾住他的衣袖,不再逃避。“我不要你离开。”
他沉默地看着她。
“和我说说话,好吗?这样就好了——”她清澈的眼睛带著恳求。
沈立岩调整了下坐姿,两人有著共同的默契,思苹将自己的身体往里面靠,留出一个空间让沈立岩卧躺在她的身边。
“这张床真的很大。”看她瘦弱的身躯占据著床沿的角落,他忍不住玩笑地说。就这样,他们找到了彼此都舒适的姿势,开始有一句、没一句的说起话来。
他看着床前的大镜子,里面反射出和衣坐卧在床上的男女,轻轻地说:“思苹,这几年,我时常在回忆我们相遇的那段时光,每一幕情景都深刻地印在脑海里。所有的人事记忆都会消失,只有你只有关于你的记忆,我从来就没有忘记。”
“我也一样,这样的际遇,或许一生只会发生一次,时间走过了,什么都不会留下来,只有回忆。”思苹说完,不禁想起了薇薇,那是沈立岩留给她最珍贵的礼物,岁月走过,人事变迁,只有薇薇会永远地陪伴她。
“我一直在想,如果我把你留下来。如果,那一天我及时拦住你,我们的人生都要改写了。”他沈浸在回忆中。
她轻笑一声。“如果,人生有太多如果了。那又如何呢?我们都没有办法改写自己的命运,这一次又再相遇,还是注定要走同样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