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欣的车朝她冲过来的,她听见母亲喊她躲开,然后像鹰一样张开翅膀抱住她,她听见那钢铁的交通工具撞上血rou之躯的声音,“嘭”的一声,闷闷的,闷闷的,闷得她的心都跳不动了。她不记得了,不想记得了。蒋岩松肃然道,“该怎么处理,怎么处理。”医生一怔,难道这些人是名人?她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喜欢研究病例,搞学术搞研究,谁还认识名人吗?再说了,就算是名人关她什么事?她又不搞交际。医生治病救人,叫院长来,还是这样救。能玩出什么花样来。老太太握着手里的小拐杖,时不时抽一声凉气,然后用力的在地上狠狠戳上两下。老爷子从蒋岩松和景微身边走过,过一次,瞪一眼。头突然很痛,有温热的ye体流下来,伸手一摸,也不知道是本来手上的血还是头上流下来的血,她只是觉得全身不止的痛,而且还有重重的血腥味。江律旻夺过医生手里的文件板,“啪!”的一声砸在地上,目眦欲裂的吼道,“你们是医生!医生就是救死扶伤的!你们要做的是雪中送碳,而不是雪上加霜!!”别人都说患难见真情,可有几个能见着真情的?扶着江律旻的司机差点站不稳,一身是汗,只能集中Jing力的扶好江律旻。江律旻坐在急救室外的走道上,低着头,双手合十,顶在眉心,嘴里念念有词的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快!叫救护车,快!!!”景微紧张的问,“是啊,医生,大人呢?”江律旻想把自己耳朵捂起来,他不会不知道谁是a,谁是b。看着急救室里溢出的灯光,度秒如年,不敢眨眼,不敢呼吸。每一下的心跳,都听得清清楚楚。双手撑在膝盖处,用力的捏住,他的腿能感觉到疼痛。纠结啊。蒋欣剪了短发,人还是那个人,只是没有了以前的灵气,夏季短袖的囚服露出的手臂不再白晳,有很多青青紫紫的淤痕。田小米知道那边情况一定不好,坚持,却坚持不过一屋人的反对,景微最后把小家伙放在田小米的腋下,“小米,你看看,小家伙的眼睛跟你一样,多好看,其他地方倒是长得像江律旻,你不知道啊,你儿子刚开始吸不来牛nai的时候多可怜,你的nai他都没有吃上。”沈竞文抱过小家伙,景微紧张得不行,“小文,你别抱了,给小姨抱,怪累的,年轻人抱得来什么孩子啊。”“有江律旻在,还会饿着他吗?泡nai粉的水温在他手里一摸,再用温度剂一量,百分之百的四十度。”蒋欣也没了好脸色,她现在还有这么多鞋子没有做好,“你自己的工作,你不会自己做吗?”田小米激动道,“她这么可恶,为什么不能判死刑,啊?她撞了我的妈妈!”江家两个老人自是不怎么好说,如果换了是江锋江律程要去抱,肯定得冲上去一巴掌,哎,这不是孙媳妇的娘家人要抱嘛,这不是说不出口嘛,小重孙这才几天啊,被一个没当过爹的男人这么抱着,心悬着啊。江律旻从在另一边的床头,伸臂揽过田小米,“小米,我跟你说,你不能哭,也不能激动,不然对你自己的身体恢复也不好。妈妈现在还没有醒过来。”江律旻撑着身子,把头放在婴儿床里,伸手把小脚丫拎起来,放进嘴里,吧叽一口,吸出了响声。江律旻溶入父亲的角色相当快,给孩子换衣服只是在护工的示范下几次就会做了,其实本来这些事护工会做,江律旻就是觉得这些事如果不自己来做,显得自己做个父亲实在太轻松,对不起田小米,于是,宝宝的大事小事他都包揽。“我不做,这不是我的工作!”蒋欣咬了咬牙,若换了才来,她一定会一嘴回过去,现在不会了,她打不过,吃过太多亏,只是闷声不响的继续工作。田小米在医院住了一个月,曾美桂也摘掉了氧气面罩醒来,田小米永远都记得,曾美桂第一次张开嘴说的话,“田……田呢,小米呢?”江律旻的心稍稍放下。沈竞文看了一眼病房,继续往前走,“算了算了,你还是得多学学中国人的为人处事之道,有时候直爽是一个人的优点,同样也是缺点。”江律旻道,“听说摇得厉害不太好。”曾美桂摇头,不看田小米,只是看着床上的被单,缓缓道。“总之,妈妈对不起你,欣儿的事,小米,妈妈尽力了,你曾经遇到过那么严重的打击,妈妈给你找心理医生,你恢复得很好,我一直觉得欣儿是心理问题,便经常开导她,我以为大家都会相处得很好,就像你跟蒋先生和景小姐一样,可是妈妈无能为力,她若单单撞了我,我可以原谅她,可是小米,妈妈做不到原谅她差点杀了你,更原谅不了自己因为袒护她才造成了这样的后果,还好你没事,你若有事,可怎么办?”曾美桂那一时冲出去抱住田小米转身,让车子撞向自己的后背,她想,那一撞,并不是因为曾经对蒋欣的偏袒伤害田小米的愧疚,而是因为真正的爱,太爱了。景微可不这样认为,她从小宠家里这些孩子是没错,但沈竞文从小纨绔,没多少正经相,这小东西现在才一周,还软着呢,万一闪到腰可怎么办?田小米和江律旻是不太好说什么,她一个当外婆的肯定要说说的,脸上的笑还是非常非常和蔼可亲的,“不是啊,小文,小家伙认生呢,等会一准哭起来,到时候谁也哄不住的。”现在她希望曾美桂能醒来,这样田小米会高兴,但她又希望曾美桂不要醒来,如果醒来了知道自己的女儿会被判很重的刑,会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江律旻被拒绝,他知道医院有医院的规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