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旭道:“我知道瞒不过你。”陈谦卫笑道:“你怕军营寂寞,专门带了从宁远城带来歌ji,只要打了胜仗,便许这些军士听歌饮酒,好好消遣。可是我见过宫长王琦多少次,怎会认不得?怎么,怕自己夜晚孤独吗?”国旭摇头道:“据守城外极其凶险,她不放心我,就混在歌ji团中,随我来了。”陈谦卫皱眉道:“袁崇焕将军虽然大军支援,但恐怕也要十日之后。我们被困在这里,城中物资一概运不出来,难道还死守吗?如今我们食粮撑不过三日,到时候清兵攻来,岂不是等死?这些天我们都是夺取敌人物资度日,此方法可一不可再,这里迟早守不住的。你忍心宫长王琦死在这里?”国旭淡淡道:“我们所守的,叫凤鸣山,是宁远城外的孤峰,只要我们守住这里,清兵便不能攻城。如今宁远城中一无火器,二无Jing兵,有若空城,倘若凤鸣山失守,宁远城立即便破了。”陈谦卫连连摆手,高声道:“破了又如何?难道你想在这里等死?你忍心看宫长王琦活活饿死?”国旭眉头微微一动,道:“那也是没办法的事。宁远城是大明东北的屏障,倘若宁远城破,往后一马平原,正是满清铁骑用武之处。大明存亡,宁远城至关重要。”陈谦卫道:“倘若能守住,那也罢了。可是就算你用兵如神,仗着地势可以拖到袁崇焕的支援,但是袁崇焕又怎么会贸然出城来迎接你们?到时候还是死路一条。何况就是孙武再世,也无法在这样全无粮草的情况下苦撑十日以上。这与时势有关,与兵法无关。”国旭淡然道:“今夜去敌营夺取粮草,夺不走的就烧了。”陈谦卫摇头道:“我会去刺杀努尔哈赤,分散你们的注意力。可是清兵一定有防备,你真有把握得手吗?”国旭道:“倘若夺不回来,我也有法子让士兵吃饱。”陈谦卫皱眉道:“我们在城外原本有上万人,苦守至今,所剩已不足千人。但即便只有一千人,你又上哪去找吃的?这里天寒地冻,打猎云云全无可能,就算你把敌人的尸体煮来吃了,也撑不下几天。”国旭道:“我自有办法。”陈谦卫见他胸有成竹,不由得满腹狐疑,自顾自灌了一大口酒,忽地恍然道:“我明白了。你是不是要把那些歌ji杀了,给那些士兵分食?无怪我一直不见这些人,原来是你囚禁了她们,要等弹尽粮绝的时候吃了!”国旭叹口气,不显半点表情,却点了点头。陈谦卫怒道:“你怎能这样?这些歌ji都是无辜女子,只因军营中给大笔赏银,才肯冒险随军出城。这些女人,她们也是人,她们也有父母,有兄弟姐妹,甚至有爱人有孩子,你竟忍心如此?”国旭淡淡道:“若是宁远失守,她们的父母,兄弟姐妹,爱人,孩子,都会被满清铁蹄践踏。”陈谦卫一时语塞,顿了顿道:“那你也不能如此无情!”国旭悠悠道:“你若有别的法子,我愿意听。”陈谦卫又说不出话来,良久才道:“今晚我去劫粮。我想,凭我的武功,应该能夺到一些。但你要答应我,绝不能行此无德之行,否则我立即离开这里。没了我,你这凤鸣山恐怕也难守住!”国旭微一沉yin,点了点头。陈谦卫叹口气,猛喝几口酒,道:“唉……多年没见,你真的变了。”国旭摇摇头,沉声道:“妇人之仁,乃是兵家大忌。两年前,大批灾民拥在宁远城外,我的副将一时心软,将他们放进城,结果其中混了满清jian细,险些导致宁远城失守。若非我当机立断,将所有灾民全部斩杀,只怕这万里河山,已然易主了。”陈谦卫苦笑片刻,道:“罢了。我们不谈此事。说实话,我一直不知道七年前你是如何恢复武功打败谷烈的,不如今天来说说看?”国旭道:“当日我被杨强逼迫,已入绝境,宫长王琦为救我,甚至舍身与他,杨强却仍不肯放过我。我一时激愤,真气霎那通畅,冲破几处xue道,竟然恢复了小半功力。只是杨强毕竟是武林里的一流好手,我仍然难敌。眼看将落败,田海旺赶到,将我救下。之后他还施用针药,助我疗伤。谷烈闭关前为扶植势力,传我周易天极功,却故意留下破绽,防我与他为敌。可是我只练了风、火、雷三脉,并未全练成,当时便自创武功,重新修炼。时间虽然不长,但我也不仅内伤痊愈,武功还大有进步。”陈谦卫恍然道:“我明白了。谷烈刻意留下破绽,可你没练成周易天极功,自然也就没有这破绽了。妙,妙,妙!你若没经历如此多的磨难,练成了周易天极功,反而会死于谷烈之手。你自创的武功,叫什么名字?”国旭道:“这是一路掌法,招式简单,心法便取自于周易天极功的风、火、雷三脉。我叫它风火雷神掌。”陈谦卫当即起身,笑道:“好一个风火雷神掌,果然妙哉!我闯荡江湖七年,遇不上一个敌手,来来来,我们好好较量一下!”国旭微笑摇头:“我这么多年征战沙场,武功路数太狠毒,一出手便见生死,还是不要推手了。”陈谦卫略感失落,摆摆手,又坐了下来,道:“也罢……等到此间大事了了,我们再好好喝一场,我也要见识见识你的风火雷神掌。”国旭点了点头,却叹口气,道:“只怕是等不到这一天了。满清对我大明疆土虎视眈眈,宁远城只怕是永无宁日了。”陈谦卫皱眉道:“你莫非想终老此地?”国旭道:“不错。凭我武功,守城可多几分胜算。”陈谦卫苦笑道:“好一个为臣死忠。果然是死忠。可是这个大明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