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痕子道:“她的父亲已从师爷升成了广西知府,叫袁子腾。”陈谦卫苦笑道:“袁子腾,果然不错。他的六个儿女,现在只剩下三个了。”天痕子问道:“怎么回事?”陈谦卫叹道:“一言难尽。你所说的那位大女儿,就是名动武林的美人袁可馨。她还有两个哥哥,分别叫袁崇焕、袁崇煜,以及你先前提到的两个妹妹,一个弟弟。贾伟和与谷烈天山大战,连同袁可馨同归于尽,魔教也覆灭。怎么,前辈不知道这件轰动武林的大事?”天痕子摇头道:“这些年我都在教国旭武功,未曾离开此地。”陈谦卫道:“原来如此……”天痕子脸上柔情突然全部消退,一股凌厉霸气尽显无遗:“我已答了你的问题,现在该我问你了。”陈谦卫疑道:“前辈有何事相询?”天痕子眼神深邃如一潭湖水,道:“你对田海旺说的话,是自己想出来的吗?”陈谦卫笑道:“我唬他的,胡言乱语,前辈不用在意。”天痕子摇头道:“不,你说的很有道理。天道如水,随物赋形。魔道是天道在魔身上的表现,人道是天道的人群中的表现,我们的道,都是天道的变化,永远及不上真正的天道。只有妙参造化,拥有大智慧如你,才能明白这个道理。”陈谦卫看天痕子表情不胜唏嘘,遗憾难过无比,忙劝道:“前辈,那不过是我随口瞎编的道理,何须挂齿?我若当真有如此智慧,又怎会败在田海旺手下?”天痕子缓缓摇了摇头:“你虽然还没有真正领悟到天道,但已初窥门径。你的道,已接近天道。师兄果然不凡,竟能教出这么个徒儿。”陈谦卫见天痕子一脸落寞,倒不知说什么好。天痕子缓缓转身,大步踏出茅屋,扬声道:“告诉国旭,我从此闭关,不必来寻我了。”陈谦卫慌道:“前辈,你……”但天痕子脚程何等了得,只一句话功夫,早已消失在茫茫山野中。刑部别院若说刑部密探中脾气最好的,一定是田海旺。田海旺虽是统领,但每天上下都是笑呵呵的,即便不笑的时候,也是一副温顺模样,许多密探与他相识近十年,从来没人见过他发火。但今天,田海旺偏偏就发火了,而且是雷霆震怒。往日有兄弟犯错,田海旺从来不会深究,但今天不过是有人忘记锁了一间密室的大门,田海旺竟将看守者重打一百棍。往日田海旺被人顶撞也是一笑了之,今天他竟出手打伤了一名辩驳的密探。往日只要月颖开口,田海旺无不遵从,但今天月颖出言求情,田海旺竟置之不理。谁也不知道,为什么田海旺如此暴跳如雷。
余杰望回来后睡了一大觉,身体逐渐康复。此刻已入夜,忽听门上“笃笃”两声,接着月颖清脆的声音道:“余杰望大哥,你醒了吗?”余杰望一下子爬起来,打开了房门。余杰望本是残忍嗜杀之辈,看到月颖这娇滴滴的模样,更是勾起心中欲火,但田海旺视她如心肝,自也不敢有非分之想。月颖道:“余大哥,请问你们出去做什么的?”余杰望笑道:“没做什么,只是照例执行任务。你若想知道,还是问田海旺去吧。”月颖乖巧Jing灵,一听这话,便知余杰望是行秘密之事,不能透露,当下也不再追问,只是叹气道:“不知道为什么,田大哥回来后好像变了一个人一样,闷闷的不说话。而且,他的眼神……好凶残,好可怕……”余杰望心道:“今天田海旺不知悟出了什么东西,武功大进,但自己也被心魔剑控制。此事不宜说出,想来凭借田海旺的武学修为,应该很快就能摆脱。”便笑着安慰道:“你不用担心,田海旺可能是太累了,休息几天就好。”月颖低下了头,黯然道:“他整个人都变了。今天的事,只是有人忘记锁了一间密室大门,田海旺居然就气成那样,将人家重重打了一百棍。有个人说情,田海旺居然一掌打断了他两条肋骨。而且我听说那间密室是有两扇门,只是没锁外门,有什么要紧呢?”余杰望奇道:“这么说,田海旺确实有些古怪。”沉yin片刻,恍然道:“啊!我知道了,你快带我去看看那间密室!”两人并肩,片刻功夫便走到了密室前。余杰望见这密室,想起之前田海旺和樊彰的那番对话,心中登时雪亮:“田海旺似乎弄了具女尸,要在这里用炼尸蛊制造一具傀儡。难怪如此,田海旺深怕这秘密被人发现,因此如此震怒。”密室内传出了田海旺连声怒吼,余杰望脸色变了变,道:“我们还是先回去吧。”他今日见了田海旺的可怖模样,亲眼看他斩断了三名魔教护法的胳膊,心有余悸,耳听田海旺怒叫,深怕连累了自己,掉头就要走。“哗”,内门忽然打开,田海旺缓步走出。余杰望脸上变色,退了一步,道:“我……我才来的。”田海旺冷冷道:“月颖,你到我房中来一下。”月颖眉头皱了皱,要知道田海旺对她说话,语气从未如此冰冷过。余杰望识相地退去,田海旺拉着月颖芊芊玉手,回了自己房间。进了房,月颖微微有些生气,问道:“田大哥,有事吗?”田海旺倒了两杯茶,道:“我知道,你在为我今天责罚他们生气。我不能告诉你原因,但我可以告诉你,我不是为了我自己。”月颖抬起头来,望着田海旺,眼里满是疑惑。田海旺站起身来,在屋中转了一圈,道:“月颖,你知道朝廷大势吗?”月颖摇了摇头,轻轻道:“月颖不关心国家大事,不知道。”田海旺朗声道:“如今朝廷,是东厂、东林党两虎争霸,除了个别大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