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柔弱的带着哭腔的声音响起了。
“王爷!您消消气,您也知道咱们云诃的身子不好,他的心思妾身能明白,这场婚事说的好听点是成亲,可说罢了还不就是冲喜?为什么冲喜我们明白,云诃那孩子那般心思聪慧自然更加明白。试问,一个嫁进来就等于是承认了他身子很不好的女子,如何能让云诃接受和喜欢呢?”
说话的是侧妃李氏,她是穆云锦的亲生母亲,在家里有举足轻重的位置,更因为长相甜美并且善解人意,而被王爷宠爱。她此刻开口,说的都是真的,却没有人想到她能将实话说出来,听上去是为了穆云诃辩解,但实际上又不是那么回事。
狡猾的狐狸。
洛芷珩听了这李侧妃的话,心中冷笑的给了她一个评价,只要是个明白人就能听出来,这话简直一箭三雕啊,既表明了小王爷身子不好,又表现了她的善解人意,更给了洛芷珩一巴掌。
虽然这一巴掌是给洛凝霜的,但现在是她洛芷珩站在这里,丢人的也是她。无形中就告诉洛芷珩,她不会受宠,她嫁过来也是受气,就连她的夫君都不喜欢她。
老王爷想必也是想到了爱子的身体状况,一瞬间有些颓废,叹息了一声对王妃说道:“那也不能如此胡闹,这可是他的好日子,怎么也不能让他在任性下去。你是他的亲生母亲,你去将云诃找来吧。”
王妃脸上的笑容早已经维持不下去了,任谁这样说自己的儿子都会不开心的,她恨死了李侧妃,平日里嚣张也就算了,竟然在她儿子的大喜之日,说那样晦气的话语,真真是可气可恨。
但她必须要忍,如今她大权都已经被李侧妃这个践人抢去,王爷又信任宠爱李侧妃,穆云锦又处处都比云诃强,她不忍耐又能怎么样呢?为了她的三个儿女,再苦再难她也会笑着面对的。
“是王爷,妾身这就去找云诃。”王妃雍容华贵的离去,那云淡风轻的样子比李侧妃的梨花带雨要清雅许多。
洛芷珩勾着嘴角听好戏,上山当土匪之前的自己家不也是这样么?她娘和二娘三娘之前天天风起云涌的,她在女人们争宠斗法的胭脂硝烟中长大,自然对其中的猫腻很有感触。
果然有女人的地方就有战争,她以后就要在这样热闹的家庭中生活了么?天天看大戏倒也不错,不过前提是她这个鬼能活下来。
王妃来到穆云诃的房外,就听到一阵几乎窒息的咳嗽声,她脸色一变连忙提群进屋。一看到缠绵床榻的儿子,她红了眼颤抖的喊道:“诃儿!”
穆云诃听到母亲的声音仓促抬头,那张苍白的容颜能瞬间揉碎了所有人的心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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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室苦涩的药味中,穆云诃猝然抬头,凌乱的发丝迭起,零零落落的在耳畔眉间脸侧如墨酝开,投下一片的阴影却遮挡不住他高蜓的鼻梁,上面布满晶莹剔透的细小汗珠,那狭长的眸子此刻微微睁大,翘起的睫毛仿若天庭遮挡朱颜的水晶珠帘,将他那双盛满痛苦的幽深眸子里所有倔强的光芒寸寸割碎,凄厉华美的叫人心颤。
猛然间,他眸子轻眨,之前那眼中脸上所有的痛苦之色仿若只是别人的恍惚而已,他笑的一派肆意与欢腾,撒娇般的对恐惧难过的母亲说:“我最美丽的娘亲怎么眼红了?该不会是您那还没拜堂的媳妇惹您生气了吧?我就说不要媳妇,您偏不听,您看,儿子还没娶了媳妇就忘娘呢,您倒是先给那人气着了。”
听着穆云诃明明嘶哑干涩的嗓音,偏偏说着如此轻快的话语,王妃简直心如刀绞,那扑过去的动作也骤然僵住。儿子被病痛折磨到如此地步,尚能对着别人笑,她这个做母亲的怎能让儿子担心难过?
王妃稳住心神走过去,怜爱无限的用手轻点他的脑门,又温柔的为儿子将那凌乱的发拢齐,嗔怪道:“就你油嘴滑舌,刚刚咳成那样,可是不舒服了?”
穆云诃抓着母亲的手笑得没心没肺:“哪儿啊,儿子好得很,左不过是因为要娶回来一个女人而心理不舒坦,儿子独来独往惯了,您和父王偏的要往儿子房里塞个陌生人,还不行儿子自个怄气?”
“可不能自个怄气,你都多大了还不娶媳妇,那不让人笑话么?还有刚刚,怎么能弄一头猪去?那么多人呢,让你父王的脸面往哪里放?”王妃佯怒道。
穆云诃洋洋得意的冷哼一声:“大哥比我大,不还是没娶亲么?再说那头猪,那是给那女人没脸的,父王明白的,不用担心。”
“那也不行,你之前不是答应娘了么,今天会好好的拜堂成亲的,不能说话不算话啊,不然娘之前答应你的话也要不作数了。”王妃说着,眼眶又红了,可见是再也忍不住那酸涩的眼泪了。
穆云诃脸色一变,咬牙切齿的道:“您竟然为了一个死丫头和我哭?”
“娘能怎么办?都到了这一步了,你不能这么坏不能毁了人家姑娘!出不出去拜堂成亲,你自己看着办吧,只是以后娘若哭坏了眼睛,你可别上火。”王妃说完站起来就要走。
她和儿子之间的承诺,不管穆云诃的身体能撑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