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他身上,他完全没有勇气去看她的表情。被了吧你,既然知道我们兄妹很久没见了,能不能给我们留点私下叙旧的空间,不要赖在这里说你那些没营养的黄色废料,污染我妹的耳朵。”察觉到他隐隐动了怒,齐光彦内心惊异极了。认识沉瀚宇的人,谁都知道他有多低调,低调到连生气都懒,就连莫名其妙被嗑走了唯一的午餐,也没太大反应。有人说他脾气好,可是根据他“未来杰出律师”的敏锐观察力,总觉得他是根本就什么都不在乎,就像一潭死水,麻木无感地过日子。麻木?不会吧?他才二十来岁耶,教授欣赏他,女孩仰慕他,未来前途不可限量,他有什么理由把自己弄得死气沉沉?直觉告诉齐光彦,这个女孩在他生命中占了极重的份量,因为她一出现,沉瀚宇就明显活了过来,有了情绪波动。自认弄不懂这对奇怪的兄妹,他耸耸肩,识相地转身离开。沈瀚宇目送室友离开,房门才关上,一道热源贴上他,腰际被密密实实地抱住,沉天晴将脸埋在他腰腹间,低低闷闷的声音传出来:“哥,我好想你--”他僵直身体,低头凝视她发顶,停在她肩上的双手使不上力,无法推开,也无法拥抱。“都这么大了还撒娇。”他声音干干的,不自在地转身,藉由拿吹风机,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哥帮我吹。”以前也是这样,她每次洗完头就满屋子乱跑,贪懒,想等它自然干,但是他都会把她抓来,按在腿上帮她吹干,怕她感冒。“你十八岁了,不是八岁,自己吹。”“那和几岁无关,是哥哥的宠爱。”她眼神极专注,他几乎无法迎视她过于灿亮的眼。“不要净说些孩子气的话,哥不可能一直在你身边的,你要学着独立点,自己照顾自己。”“为什么不可能?哥不是说过,会照顾我一辈子的吗?”她站起身,追着他的背影问。沉瀚宇推开窗,细细的雨丝飘在他脸上,像极三年前,他们分离前的那个傍晚--“你来台北找我,妈知道吗?”“那年你为什么不说一声,就偷偷跑到台北来?”她反问。“我先问的,沉天晴。”“我三年前就想问了,沉瀚宇。”他抹了抹脸上的水气。“临时决定的,来不及跟你说。”“那不是理由,我不相信有差那几天,哥,你在骗我对不对?”“答对了,沉小晴。”他笑哼,让人分不清真假。她气结。“哥!”“你还知道我是你哥,这副审犯人的架势,不太对吧?还有,我不相信妈会同意你上来看我。”她神色一下子黯淡下来。“哥,我留在你这里好不好?我不想回去了。”“你在开玩笑的吧”他被这句话吓得心乱如麻,没留意到她表情不对劲。“你也看到了,我不是一个人住,两个大男生住的地方,多你一个女孩子很不方便,而且那头禽兽一看到漂亮女生,就变得只有兽性没人性,发情不分季节的,你都不怕吗?”齐光彦要是知道他把他形容成采花婬魔,肯定和他拚命,但是他顾不了这么多了,必须暂时牺牲室友的名誉。“那就另外找房子。我毕业了,可以去找工作帮忙赚钱啊,我不会造成你的负担”她急忙保证。你以为在台北生活是这么容易的事吗?这里不是屏东,高职毕业能找什么好工作?你给我好好继续读书,不许胡思乱想。”“可是我想和你在一起啊,哥,拜托你,让我留下来好不好?你都不知道这三年--”“我知道三年前我的不告而别让你积了不少怨怼,但是很多事情,不是我们想怎样就能怎样的,如果你真的过来,那爸怎么办?妈怎么办?谁来照顾他们?我们不能什么事都只想到自己。”“可是我--”我回不去了啊!那个家容不下我,你知不知道?但是这些话,沉瀚宇并没让她有机会说出口。“不要任性,晴。哥的境况也很为难,你就懂事一点,好吗?”他揉了揉眉心,神情疲惫。所以她让哥哥很困扰,是这个意思吗?这就是那年他不告而别的原因吗?她是个很大的负担,他扛不起,对不对?再有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哥哥无能为力,说了只会让他更自责,那不是她希望看到的。她咬着唇,默默掉泪。沉瀚宇看了心痛,上前搂她入怀。“对不起,晴。”“真的没有办法了吗?哥,我真的不想和你分开--”她哽咽着,痛哭失声。“对不起,真的对不起。晴就当是帮哥的忙,代我照顾爸妈,好不好?”帮--哥?她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手背抹去泪,勇敢地点头。“好,我帮哥。”她说过,要很听、很听哥的话,哥说不行,就是真的不行了,如果有办法,哥不会故意拋下她,所以她要体谅他。“晴--”她这表情看得他又心碎、又不忍,有一瞬间,几乎要失去理智,开口要她留下--“没关系,我会等哥。”她浅笑,很温柔、很深情--
沉瀚宇一震,像被毒蛇咬伤,惊痛狼狈地退开。“哥?”叩叩!敲门声害他慌乱地撞到桌角,齐光彦探进头来。“你们叙完旧没有?我肚子饿了。”接着,奇怪地瞥了他一眼。“沉瀚宇,你在紧张什么?表情比作贼还心虚。”他按着胸前,轻吐了口气。“你神出鬼没,谁不吓到?”“你又没做亏心事,怕什么?”要不是知道他们是兄妹,会以为他是偷情被逮到。“不跟你鬼扯。晴,你饿不饿?”“还好。”其实从早上坐进第一班火车到现在,她什么都没吃,但是一心想见哥哥,根本感觉不到饥饿。沉瀚宇走出卧室,打开冰箱门想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吃。“不用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