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叫他“陆”。季满来的鱼触手般连接着妹妹的身体,仪表盘上跳动的数字一切正常,季满祈祷着这种平和能一直持续,却也忍不住开始焦躁妹妹到底什么时候能好转醒来。
在诊室外等了许久,他才终于见到那位当初他苦苦哀求才勉强同意妹妹先住院后交钱的医生。依旧是一番“仍需继续观察”“不能保证病情不恶化”“要耐心”等等诸如此类的话,医生最后也和护士说了同样的话:“只要按时缴费就没问题。”
“谢谢,谢谢。”季满只能机械地重复,他看到对方的视线停留在自己的脖子上,眼睛眯了起来,于是有些局促地抬手,不漏痕迹地将衬衫的衣领拉好,遮住黑色的项圈,“我会的。”
“你去哪了?”隔壁房间的男孩叫路易斯,过来敲了敲季满的玻璃,“刚才邓先生来过。”
“我申请出去了啊,”季满刚回到休息区不久,起身去打开门,心里有些紧张,“他来叫我?”
“说是今晚陆先生会来,点名要找你——”
季满的心猛然提起。是那位陆先生吗?
“我……然后呢?”
“然后邓先生就走了。”路易斯看季满一脸慌张的样子,出言安慰,“没关系,我来这里半年了,那些先生们不会找你的麻烦。如果你不在,他们自然有别的安排。其实找你或者找别人又有什么不同?在他们眼里都是一样的。”
季满心有余悸地点头。
路易斯站在季满房间门口,朝里张望。季满换下外出的衣服,穿好俱乐部统一的制服,路易斯说:“至少你今晚可以放个假了。一起去食堂吗?”
路易斯是季满在俱乐部里认识的第一个朋友。据他说,这半年来他见过的,或者说服务过的,就有不下八十位先生们,而俱乐部成员的实际数字或许远远不止。他们大多都只是在这里消费的普通会员,至于俱乐部的管理层大约有十几位,他们不但有权享受男孩们定制化的服务,同时也拥有更多的权限,比如,选取俱乐部的服务项目,参与俱乐部的利润分配,以及,决定男孩们的去留。
而这座圆形监狱里大概住了上百个男孩们,一些房间是空的,但很快会被填满,又会有另一些房间很快地空出来。
“他们去哪了?”季满犹疑地问道,这让他想起今天上午妹妹的病房。
“有一些被卖给私人了。”路易斯的声音很轻,凑在季满的耳边,“他们的命运可能很好,也可能很坏,因为你知道,那些上流人士私下里往往非常极端。他们会把属于自己的奴隶折磨致死,用你想不到的各种残忍方法;当然,也有极少数的幸运男孩从此获得自由——但愿他们遇到的都是些善心大发的上流伪君子。”
季满沉默了。他有些感激那位陆先生,至少没有将他卖掉,置他于可能遭遇不测的境地。
“还有一些,在这里就死了。”
季满浑身一抖。
“那些先生们有着声誉的担保,来到俱乐部是为了寻欢作乐,当然不希望看到这些血腥场面,但……过去就在俱乐部里,在演播室,或是暖房,也曾经有过男孩在服务中途中不幸丧命的情况。”
路易斯的表情很轻松,仿佛在说着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季满忍不住问:“你不怕吗?”
“放心,那些情况很少。”
季满点点头,仍然有些胆战心惊:“要怎么做,才能让他们满意?”
路易斯低下头,看着自己面前的食物,想了一会儿。
“我来这里,总结了三条法则,或许对你有用处。第一,永远服从。第二,保持愉快。第三,尽量试探并记住每位先生的喜好,然后在下一次遇到他的时候,试着讨他的欢心。说不定等他哪天心情好,随口说一句,就能让你得到更多的东西。”路易斯搓了搓手,“比如更多的报酬,或者更好的待遇。”
显然,路易斯已经是一位老手了。季满感觉自己受益匪浅,他虚心记下这些前辈的经验,不过仍有一个问题一直困扰着他。
“你知道‘陆’吗?就是那个,很高、看起来很有话语权的人。”
“当然,”路易斯一下子反应过来,“他是这里的老大。”
“果然……”
“他看起来心狠手辣,不是吗?我只服务过他一次。那还是一次——群体狂欢,为了庆祝俱乐部成立纪念日。他不喜欢说话,一直板着脸,当时我都快吓死了。”
季满认真地听着,路易斯所描述的让他有些惊讶。
“我只给他口交过。还好,那次他到最后也没有说什么,看他的表情,也根本看不出来对我是否满意。我听到旁边有先生同他开玩笑,说他是‘性冷淡’。”
说起来,陆先生的确挺冷淡的。但是在季满的回忆里,冷淡好像只是他的表象,仿佛是刻意装出来的一样;表象之下究竟是如何心狠手辣的一个人,季满目前尚未看清楚。
“还有老猫……”季满又问。
“啊,我知道他。他是个Jing神病兼虐待狂,”路易斯的表情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