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看何权的眼神儿还是和原来一样,笑里藏着挑剔。
“我先过去一趟, 你随意。”将关关接回怀里,禾宇转身朝许媛走过去。
缺了臂弯中暖人的温度, 何权莫名感到一丝失落。他仓促地冲许媛点了下头,向礼宾台看去。郑志卿正忙着, 不方便过去打扰。他又四下看看,想找个认识的闲聊杀杀时间, 可目前到场的宾客中没一个脸熟的。
“何权?”身后响起个陌生的声音。
何权回过头, 不认识, 于是歉意地笑笑:“您是?”
“陶晋勋, 咱们见过啊,我堂哥的婚礼上。”对方向他伸出手,面带笑意, “听堂嫂说你现在是大区主任了, 真是贵人多忘事。”
何权还是想不起来见过这人, 但听名字知道肯定是表姐夫陶晋晟的家人, 伸手和对方握了握:“我姐结婚那天突然接了个急诊电话, 她刚走完红毯我就回医院了。”
“我说呢, 司仪喊你名字让讲新人的恋爱史,可到处都找不见你。”陶晋勋笑笑,朝旁边偏了下头,“怎么样,现场布置的不错吧?”
“唔,挺好。”何权打进会场就感觉现场布置是花了大心思的,“你弄的?”
“设计部弄的,我是这家酒店的经理。郑太的孙女办满月酒,自然要下足功夫。”陶晋勋说着,微微倾过身体靠近何权,声音压得极低,“她可是出了名的挑剔,还喜欢亲力亲为。尤其是这种场面上的事儿,事无巨细,菜品用料的供应商都得一个个审。”
“跟医药沾边的人都细,粗了怕出人命。”
何权点点头,看起来郑大白做事时的认真劲是许媛教出来的。他也细,但那只是在工作上,生活部分一切随意,要让他花心思弄这么个宴会不如掐死他。
许媛正和夸孙女漂亮的客人陪着笑脸,余光瞥见何权跟陶经理有说有笑,眉间细细皱出丝纹路——说个话脸都快贴上了,没点儿规矩。
临近十一点半,宾客陆续到场,郑志卿刚安排完一拨自己都叫不全名字的亲戚落座,转脸看见容瑾从电梯里出来。他有点儿懵,回手拽了下大哥的袖子:“妈怎么请他了?”
“那天容瑾上家里来了,为你和君涵的事儿,妈正弄请柬呢,不请不合适。”郑志杰压低声音,“我听他那意思,君涵弄成现在这样都是因为你对何权余情未了,留点神,八成要对你兴师问罪。”
郑志卿不便在这种人来人往的场合解释,只好调整心态摆出笑脸迎着容瑾上前。他听何权说容瑾去大正的事儿了,也听说欧阳被容瑾虐成狗,估计下一个该轮到他了。
容瑾根本没搭理郑志卿,目光直视与他擦身而过,弄得郑志卿极其尴尬。倒是跟在容瑾身后的保镖郎九冲郑志卿点了下头,客气了声“二少”。
“志杰,恭喜啊!”容瑾对郑志杰摆出份笑脸,和对方握手后偏过头,“阿九。”
郎九将手里捧着的大盒子打开,整套金饰,金光耀眼。由小到大排了三排,约莫两三斤的分量。正中间是一颗水头极好的镶金翡翠吊坠,绿油油的,看成色不比同等大小的钻石更便宜。
“时间仓促,来不及准备,给孩子拿着当玩意儿。”容瑾抬抬手,郎九将盒子盖好交给郑志杰,迅速站回到容瑾身后。
“您太客气了。”郑志杰赔笑。
好几百万的东西拿给孩子当玩意儿?
郑志杰确实亲眼见识过洛君涵拿着鸽子蛋大的钻石丢来丢去跟狗玩的画面。洛氏的资产远不止账面上能看到的那些,毕竟不是做正行起家的。洛君涵的祖父在战争年代远征缅甸,打那发的家。而洛凤仪虽然没子承父业,但大半生的Jing力都用在了洗白家族产业之上。
洛家的发家史是禁区,不能提,郑志卿不知道,郑志杰也是从老爹那零星听来的。虽然洛家现在赚的是干净钱但往日的威望还在,从东南亚到美国,但凡是华人遇到的难事儿都可以找洛凤仪帮忙解决,俨然华人教父的派头。
当初向郑家伸出援手后提出婚约,实际上是洛凤仪相中郑志杰了,想培养他继承洛氏。可郑志杰虽然离了婚却根本放不下禾宇,更伺候不起洛君涵那种娇纵少爷,便把弟弟推了出去。
只是到头来郑志卿也没能成为洛家的东床快婿。
郑志卿刚闲下来,郎九走到他身边,说容瑾想和他私下聊聊。
该来的终究要来。郑志卿深吸一口气,理好西装离开会场,朝走廊尽头的吸烟区走去。容瑾只抽订制的细雪茄,烟雾带着股nai油的甜香,细闻又有丝丝烟叶的辛辣,正如他这个人一样,绵里藏针。
单看外表没人会把容瑾和跨国企业的总裁联系到一起,倒像是个退休的模特。郑志卿听洛君涵说起过,容瑾上过不止一次的封面。在外人面前容瑾永远是亲切温和的态度,但足够亲近的人却是另一副面孔。
比如现在,等郑志卿在身前站定,容瑾享受雪茄的悠然表情瞬间冷了下来。
“志卿,你跟君涵到底怎么回事?”他轻轻弹掉烟灰,语气不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