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懂,让人占了便宜。由于他没处理过自闭症的病患,于是打电话到五楼的Jing神科,请张大夫下来会诊。
尹家父母的情绪比较激动,尹母和张大夫沟通儿子状况时数次哽咽。何权则向渠剑英了解情况,得知尹晓军一早被父母带到派出所报案,要求调查到底是谁这么无耻下作,居然欺负一个自闭症患者。
尹晓军安安静静地坐在VIP等待区的沙发上,仿佛周遭发生的一切与他无关。如果不是事先了解了尹晓军的情况,何权完全想象不出这个白白净净的年轻人会是自闭症患者。他的眼神并不空洞呆滞,容貌和正常人无二,身上也干净整洁。
“能让我帮你做个检查么?”何权坐到尹晓军身侧,轻声询问。
尹晓军没有任何回应,只是静静地注视着前方。何权摸了摸兜,诶,刚应该去韩骏那要个棒棒糖就好了。他抬眼顺着尹晓军的目光往前看,注意到对方盯着的应该是小娟摆在分诊台上的黑郁金香。
何权指了指花瓶,问:“我拿一支给你?”
尹晓军乌黑的眼珠稍稍动了动,仍未作回答。何权起身到分诊台那,从花瓶里抽出支郁金香,抹去花jing上的水珠后递给尹晓军。尹晓军终于有了点反应,他拿着花,放到鼻子下面闻了闻。
“香。”他说,像是在和空气对话。
“何主任,您来一下。”张大夫冲何权偏了下头,将他叫到一边,“根据尹晓军父母的描述,他的状况在自闭症里算比较轻的那种。他有一份正式的工作,在超市做理货员,能自己上下班,每天固定坐同一个时间的公交。所以,我认为他是有认知能力的。虽然他可能不清楚性行为本身的含义,但他对自己目前的状况应该有一定的理解。”
“我得先给他检查一下。”何权耸了下肩膀,“老渠那边要做DNA取证,我是考虑做羊水穿刺,但怕患者不配合。”
“我先跟他沟通看看。”张大夫走到尹晓军身边,蹲下身,面带微笑地称赞着他手里的花,“真美,晓军,你喜欢花么?”
尹晓军眨了眨眼,将目光游移到一边。这是自闭症患者的典型症状,拒绝沟通,旁人很难走入他的内心世界。张大夫想了想,指着何权说:“你生病了,那位大哥哥是医生,他可以帮你看病,等看完病,我再拿一支花给你,好么?”
将花护到胸口,尹晓军自言自语道:“小宝宝喜欢花,他动了。”
张大夫微微一怔,回头看向一脸被打开新世界大门表情的何权。
VIP诊疗室里有多普勒仪,何权在尹母的陪同下给尹晓军做检查。
“大约二十周左右,表面上看没有任何缺陷,再做个唐筛吧,还得验血,我等下给你开——”
“大夫,这孩子我们不留。”尹母打断何权的话,“都不知道是哪来的野种!”
何权对“野种”这个词极度敏感,当下脸色微变。他深吸了口气,摘掉手套起身将尹母拉到一边,说:“患者对胎儿的存在有认知,我的建议是,你们最好和他沟通一下,如果强行引产,我怕会对他的Jing神状态造成伤害。”
“他懂什么?我问了他一宿,他都没说出到底是谁干的这烂事儿!”尹母又急又气,“早知道就不该让他去上班,我要去告那家超市!”
何权耐心劝道:“您先放平心态,目前来说,患者的身体比任何事都重要。二十周的胎儿如果引下来,和实际生没有太大的区别了,需要注射催产素开宫口和骨缝。以晓军的现状来看,我觉得他很难配合医生的工作。您生过孩子,其他的应该不用我多说。”
“那怎么办?就让他生个野种?他这样怎么当爸爸,连自己都照顾不了!”
何权咬了咬嘴唇内侧,强压下心中的不悦——野种,他恨透了这个词儿。
“小宝宝,不是,野种。”躺在检查床上的尹晓军突然开了口,“小宝宝,是波波和晓军的。”
尹母闻言脸色大变,抖着嘴唇喃喃自语:“居然是姜波……”
何权完全不了解自闭症患者的逻辑,也没人了解。但他能确定,尹晓军的认知能力远在他人对其的评估之上。
“姜波是谁?”他问尹母。
“晓军超市的同事,也是个自闭症患者,比晓军的状态好一些,能做收银员。”尹母扶着桌子坐下,抬手敲着胸口,“那个死小子,他天天在车站等晓军,果然是没安好心!”
何权有点想乐,这明明是谈恋爱嘛,而且恐怕是世界上最纯真无邪的恋情。两个完全不受外界因素干扰的人,两个绝对干净纯粹的灵魂,通过一种他人无法获知的方式建立了沟通的桥梁。
“别生气,既然知道是谁干的,赶紧去要抚养费。”何权给尹母倒了杯水,“问您个问题,超市干嘛要雇那么多自闭症患者?”
接过纸杯,尹母长叹一口气道:“他们有残疾人证,企业雇佣残疾人占员工总人数一定比例可以减税。而且他们工资低,干活从不抱怨,又几乎不会犯错,比正常人好用。要不是为了让晓军多接触社会,我才不让他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