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麻烦。深吸一口气,他转身握住桑涛的手,语气诚恳地说道:“桑大夫,无论如何也要救活我儿子,用最好的药,不计一切代价。”
“您……您放心……我们……我们会尽力的……”
桑涛被刘嘉胜攥着的手直往出冒汗。
何权提醒道:“诶,刘先生,你可千万别再往新生儿病区拿箱子送钱了啊,那边的主任可没我这好脾气,到时候直接报警。”
你脾气好?
桑涛和刘嘉胜同时在心里翻出个白眼。
郑志卿结束电话会议,掐着酸胀的鼻梁给何权办公室打电话,看对方要不要一起去吃宵夜。电话没人接,他估计何权应该是去急诊了,于是便去急诊找人。瞧见那一溜排开的连号奔驰和戳在急诊大厅门口的一堵人墙,郑志卿的困劲一下被压下去不少。
他走到正在护士站看化验单的何权身边,问:“这帮人来干嘛的?”
“来这还能干嘛,生孩子的呗。”何权拿笔在单子上标出几项不合格的指标,递给赵玥,“3床给加白蛋白,血压这么高腹水这么重,单靠利尿药怎么下的来?”
赵玥撇撇嘴:“何主任,白蛋白七百多一支,全自费,家属不肯用。”
“哪个是丈夫,叫过来我骂他!”何权气哼哼地说,“生孩子脚跨Yin阳两界,换他上去躺着试试?”
“得,何主任,我去骂吧,您要一开嗓子,我怕家属得跳楼。”赵玥赶紧戳齐单子拿好起身。
何权瞪起眼:“我有那么刻薄?”
“你挺善良的,就是嘴巴厉害了点。”郑志卿在旁边打岔,“走吧,去吃点东西,说好宵夜我请。”
“对哦,我还真饿了,晚饭都没来得及吃,下了手术跟办公室里睡到一点。”何权摸摸胃,扁了。
“想吃什么?”
“就门口那间粥店吧,大半夜的也吃不下油大的东西。”
俩人边说边往急诊大厅外面走,自动门一开,冷风呼一下刮透了何权的白大褂。郑志卿见他缩起肩膀,忙将外套脱下来给他披上。
“你不冷?”过膝的长风衣到何权身上快搭脚面了。
“我感冒无所谓,但是你不能倒下。”郑志卿其实还好,纯羊毛的西装外套能挡风,里面羊绒背心护住前胸后背也就不觉得有多冷,“我其实一直想提来着,产三区现在就只有你、乔巧和景潇三位主任级的医生,住院医师也只有三个。你看,方大夫歇产假,你们几个都要累死了,得赶紧加人。”
“我不知道累?”何权无奈至极,“愿意干产科的本来就少,愿意干男产科的更少,我到处挖人,弄得人家院长都跟防贼似的防着我。嘿,还别说其他院长了,一区二区的潘主任和高主任一看我进她们的病区,就恨不得给病区医生脑门上贴一‘私人物品,何权勿近’的字条。”
郑志卿被逗笑了,伸手为何权推开餐厅大门。
点了些清粥小菜,郑志卿敲开个咸鸭蛋剥好,放进小碟里推到何权手边。何权抬头看了他一眼,扁扁嘴用瓷勺挖下块鸭蛋泡进粥里。
以前不觉得郑志卿家里特有钱,也是因为何权在对方身上看不到被娇生惯养的迹象。在他的印象里,有钱人家的孩子基本上自理能力为零,就比如他爸。听父亲说,在他出生之前,他爸什么都往洗衣机里扔,电热水壶都能用短路。有一次好不容易说想学着做个饭吧,还差点把厨房点了。只要父亲去外地演出,他们爷俩在家保准顿顿外卖。
后来双亲都不在了,何权被齐家信带回家里才知道为什么会养出他爸那样的孩子。家里三个保姆,除了洗澡刷牙吃饭上厕所是自己的事,其他全有人代劳。齐家信只要他念书,别的什么也不许干。何权从十二岁开始就不去学校了,只是挂了个学籍,每天在家由家庭教师授课。
白天老师教文化课,晚上外公还得盯着他背中医药古籍,课外活动就是去家里开的中医馆跟老师傅学针灸。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只有过生日和春节能歇口气。要不他干嘛后来一年要过两回生日,就是因为齐家信不许他吃蛋糕,过生日只有寿面。
他没有同龄的朋友,除了乔巧偶尔跟爷爷nainai来做客还顺便能跟他说几句话。他被禁止使用手机,用电脑也被家庭教师盯着,在齐家信身边他相当于坐了六年牢。他很清楚这是他爸的死给外公刺激到了,恨不得不错眼珠地看着他才好,生怕一个不留神家里又出个逆子,将来再白发人送黑发人。
可他毕竟是个人,有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的权利。
何权最终还是忤逆了齐家信的意愿,填报志愿时偷偷报了西医临床,而不是按他外公希望的那样,去中医药大学的管理学院学企业管理。齐家信气得犯了高血压,让他要么有本事靠自己把临床读下来,要么就调剂到学校的管理专业。
把外婆背着外公塞进包里的银行卡留在书桌上,何权独自一人去学校报道。这么多年,除了外婆去世,他再没回过那个家。
第22章
吃完宵夜往回走,到医院门口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