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为了保
全这个家,保全自己的前程。
可母亲,他美丽而端庄的母亲很平静,母亲紧紧地闭着嘴,无助地任他弄着。
听到他的脚步声了,那赤卫兵停止了那粗鲁的行为,知道他是来送饭的,便站到
了一边。说真的,直到今天,他都不理解那人那样做的意义何在。
吃饭时,那赤卫兵也没有给母亲松绑,是他喂母亲吃的。母亲只吃了一个菜
饽饽,他给母亲喂水,母亲也只喝了几口。当得知是赵大婶做的饽饽时,告诉他
要懂礼貌,并要求他尽量不麻烦人家,就吃凉饽饽凑合,过几天批斗结束了,再
回家给他做热饭吃。
到了下午,全区最大的体育馆,那个时候专门召开批斗特务破鞋的场地,召
开了批斗郑国军和母亲的批斗会。
大会由一个长得很丑的女教师主持,只见她高高地扎着两个小辫子,大声地
宣读着猫主席语录,然后一声大喝道:「把暗藏的国党特务郑国军和林小婉带上
来!」
于是,早就捆好的母亲和郑国军被四个背着枪的赤卫兵押上台来,把身子按
成一个直叫撅着,然后四个人下去了,郑国军和母亲紧紧挨在一起保持着那样的
姿势撅在了高台上。
母亲的双臂被反扭在背后紧紧地捆住,胳膊上几道绳子勒的很紧,一道一道
全勒进肉里,因为她是撅着的,他能看到母亲背后的情况,她后背的中间,集中
着手腕、双大臂、双肩几个方向过来的绳子,系成死扣。两个手腕被紧紧地勒着,
双手已呈现出紫色。
大会先是由前日晚上到访的周老师宣布郑国军和母亲的各种反动行为,并重
点宣布二人长期搞破鞋的行为,每念上几句,便当场对着郑国军和母亲问道:
「郑国军,你认罪吗?」
郑国军便撅着回答:「认罪。」然后同样地问母亲,母亲也同样地回答。
接下来那四个赤卫兵又上台了,给郑国军和母亲挂牌子,挂破鞋,二人挨斗
的姿势却没有任何的改变。郑国军和母亲脖子上挂着的牌子上写了什幺,孙德富
已经记不起了,两人脖子上挂着的臭鞋,因为吊挂的绳子太短,全部紧贴在母亲
脸颊上的臭鞋,从老远都能闻到里面发出的恶臭,那股臭味孙德富永生难忘。
再下来就是群众上台发言了,一个又一个,有的是母亲的同事,有的是邻居
朋友,还有的是郑国军的故旧,待到第十个人发言完毕后,那个长得很丑的女教
师开始宣布:「下一个上台发言的,是孙德富。」
按照事前的安排,他走上了主席台,颤抖着展开了发言稿,他把上面的每一
个字,每一句话都念了出来,他不愿去回忆自己念了什幺,他觉得那十分钟是他
人生中最长的十分钟,好像过了一辈子,台上下来,便两世为人了。
观摩批斗会的群众为他鼓掌叫好,可是那时候的他只有一个感觉,就是痛苦,
疼到骨髓的心痛,他想要走,却又被台下的石主任亲自请了回来,还宣布他已经
与反动家庭划清了界限,是「可教子女」的先进典型。
那天对母亲批斗的高潮是游街,他这个「先进典型」被迫观看了全部的过程。
他的发言结束后,很丑的女教师得意地宣布游街开始,郑国军和母亲被那四个赤
卫兵押下了高高的主席台,「革命群众」自发地走过来,往两人的脖子上吊上成
摞的青砖或石头,母亲的脖子上,则在原来已经挂了破鞋的基础上,又加了几只
更愁更脏的破鞋。
游街时,郑国军和母亲被一条绳子拴在二人的脖子上,使二人的脸紧紧地挨
在一起,这在当时是惯例,搞破鞋的男女被游街时,除了脖子上的牌子与臭鞋做
标识外,还要将其成双成对地用绳子拴在一起。
批斗会上或游街时,最刺激人们眼球的,就是破鞋,更何况,母亲还是「瀛
洲特务」,在母亲的周围,集中了里三层外三层的「革命群众」,以至于二人只
能弯着腰,在人群中勉强挤出的过道里艰难地前行。
围观的「革命群众」们就好像过节一样热闹开心,男人的眼神多不正经,女
人似乎也都满怀着深仇大恨,解气地往母亲的头上身上吐着唾沫。
随着几个女人的叫骂声,的人围了过来,好在周老师一直在旁边阻挡着
人群,母亲才不至于过分地受到来自「革命群众」的伤害和猥亵。
当然,也有少数人对母亲是同情和怜悯的,有人说母亲是好人,但那些声音
是微弱的,的,包括女人,仍然是对母亲的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