熟悉的墙壁、窗帘、家具他果然又回到了自己的“家”,只是这次并不是出现在客厅,而是在他自己曾经住过许多年的房
“阿铭?!——”心脏猛地一紧,他瞬间跳了起来。
重新装修过的房间里依旧干净整洁,家具不多却实用但是从床铺到衣柜、占据了三分之一房间的那块巨大绿色琥珀居然不见了!
同样不见的还有被裹在里面的柴崇铭。
头晕之后是心悸和呼吸急促,他转身就想往外跑,想要找回那个平躺而无意识的青少年!“阿铭阿茗!舒茗!阿铭哪去了?!——”
反复叫着名字,发音一样的名字让他有几声都不知道自己叫的是谁。但他没有听到声音,也没有看到人影,只在眼看要离开房门的时候感到了一阵风。
在门窗紧闭、内层纱质窗帘都一动不动的房间里,他背后有一股微风拂过。
伸向门把的手顿住,严盛转过了身,一步步走回床的另一边、走到床和墙壁之间顶天立地的一体式衣柜门前面。
衣柜的拉门并不严密,崭新的滑槽里也只发出细细摩擦声,很轻松就能拉开。这个衣柜是他让木工做的,十分宽敞。两侧是大小各异的格子用来放鞋帽杂物甚至被褥,正对拉门的应该是两根用来挂衣服的横杆。
但是现在,两侧的格子都还好好留在原地,横杆和上面可能挂着的衣物却不见了踪影。
他面前居然出现了一条围着根杆子旋转而上的阶梯!柱子和阶梯都是木质的,上方投下明亮的天光让他甚至能看清鲜明的暗色木纹和缀在边边角角、偶尔出现的小叶子。
严盛抬头看了一眼,而后扶着高处的台阶、小心地往上攀爬。
台阶又窄又陡,必须手脚并用才能爬上去,比起楼梯来更像是儿童乐园里让小孩攀爬的梯子。他顺着梯子转了一圈才钻出了昏暗的衣柜,周围由暗到亮,风直接吹拂在了他的身上
不对,这不是风。
离开梯子,他首先看到的是一棵大树的影像,银灰色的树皮上有着浅色横纹,树枝越细的地方颜色就越深,枝条上生长着茂密的浓绿色树叶。
但这又不是一棵普通的树,因为它有许多枝条都在挥舞着。粗壮的树干与下方严盛家墙壁合为一体,那些挥舞的枝条挤到一起就彼此纠缠,从上往下、树枝树叶化为一体、形成一道并不厚重,却看起来十分坚固的墙壁。
他所感觉到的“风”就是枝条挥舞所造成的,而它们这是在造房子?
墙壁以最粗的“树干”为中心点向两侧伸展,任性地拐弯、合拢,组成格局奇怪的新房间,丝毫不顾“楼下”原本的房间是什么格局。
纠结的树枝构造出没有玻璃的窗户,外头还有同样材质的阳台、栏杆,头顶上却没有被同样材质的“天花板”封闭,而是生出层层叠叠的绿叶。
叶片间漏下细细天光,像是无数细长的光丝。因此抬起头的严盛终于看到了树干的正面
看到了那个“镶嵌”在树干上的人。
“阿铭?”他的语气是犹豫的,因为他一时间完全无法分辨出这个全身都“融合”在了树上的人到底是谁。
是原先身处琥珀之中的柴崇铭吗?还是本来就应该是棵树的舒茗?
树上的青少年没有回应他,严盛慢慢靠近过去。天降的光丝照亮这个新房间里的一切,也让他终于看清了这棵树。
青少年身形所在的这一处树干居然是半透明的,能隐约看到树干里他的身体、自然下垂的双手。树干越往上、透明度越低,到脖颈以上部分的时候基本已经看不清里面是什么,树木包裹住他的脑袋,只将一张脸露在树皮以外。
一张干净、青涩又平静的脸,让人几乎忘记了他原本所受的伤。
“阿铭?”通过树里这人的衣服,严盛终于确认了他的身份。青少年的身材当然没他高,但如今就像是随着树木生长被带去了高处般,他居然需要抬头仰视他了。
严盛不知不觉伸出手,碰到了那张年轻稚嫩的脸。柔软、干燥而温暖的脸颊,轻而平缓的呼吸吹在了他的指尖。
吊在半空中的心终于落回原地,严盛长长呼出一口气,甚至能感觉到它重新在自己胸中换了个频率搏动。
他不再去思考周围的环境、这古怪的树,他只知道自己这次吸收到的力量真的管用!柴崇铭会没事,会一点点好起来,会
树干里的人缓缓睁开眼睛,视线投在虚无的空间里。
“他们走了?”
“走了,我亲眼看着那艘船开远。他们好像要去那个什么中心还是基地还是寺庙听说那个高尔夫球大叔也走了。”
“哼。”
“老大,你要动手吗?”
“你以为我傻吗?他们那个蠢货班长什么下场,你没看到?”
“那就让他们得意吗?那些无知、没用又自以为是的大人,他们凭什么管我们?!——我听人说要把我们分开,让那些不认识的人带,你能接受这种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