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又跑到西侧门,如法炮制,依旧是不行。
最终,他绕着海盛一个圈,又回到了东侧门,蹲下身子,用手去抬那重重的卷帘门——只开了那么小的一点点口子,他根本进不去。
陆凯见状,踢翻几个凑过来的丧尸,凑过来跟他一起抬。
谢黎红着眼睛,全身的力量都聚集在手上,太阳xue处青筋爆起:“你给我走,带着丁奇和田紫瑜,开车走!”
“谢总!”陆凯大吼一声:“我在这陪您,直到找到岳小姐。丁奇你快去看田紫瑜。”
丁奇纠结了半晌,还是点头离开。
谢黎没再赶陆凯,两个人一齐去抬那卷帘门。嘎吱一声,门忽然往上抬了一些,可只上去不到十公分,就又卡住不动了。谢黎早不顾什么形象可言。他趴下身子往里看去,依旧是什么也看不到。
他彻底失去理智了,明知道这个缝隙开得太小,他根本是进不去的,可他不愿死心,更不愿就这么放弃,于是趴在地上,奋力往里挪了一些,一使力,将右肩卡了进去。
“岳诗双!”他大喊一句,半晌,里面没有任何回音。他用力往上弓起身子,希望能借力再将门顶起来一些。然而,那门卡得太紧了。铁片直接割破衣服,扎破了皮rou,扎进了他的肩膀。
陆凯一边应付着丧尸,一边往外拉他:“谢总,你会没命的!你卡住了,谁去救岳小姐?”
“岳诗双……”谢黎闻言,立刻站起身,依旧使尽了全身的力气去抬那门。抬着抬着,他忽然双膝一曲,跪在了地上。
两滴泪砸shi了他膝盖前的土地。
他只觉得好几座大山压在胸前,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无法思考,压得他一丁点的力气也使不出来了。
“岳诗双……”他一遍遍地将她的名字噙在嘴里,满脑子都是自责和悔恨。她想去美国深造,那么领了证陪她去就是了。她喜欢画画,就在她旁边安安静静地看就是了。她想要去纽约开画展,凭自己的实力,那就一直在她身后,做她坚强的后盾不好么?
为什么要捏着拳头,信誓旦旦地说,只要你敢飞出国去,那就直接分手算了,以后各自安好,老死不相往来。
就算是等上两年,又能怎么样呢?
如今她回来了,生龙活虎地出现在他身旁,一碰上别的女人就不停地为了他吃醋。她肯坐在他的身旁,陪他看上一整部电影,可以自己一个人跑到危险的地方去,大包小包地扛被子回来,就为了让他睡得舒服一点。她可以坦诚地跟他道歉,说,对不起,原来明明有那么多种折中的方法,我却偏偏选择了最偏激的一种。
就在这一天早上,她还在健身房里,乖巧地答应他换一条保守些的裤子。
可她拉着他的手,问他要不要一起的时候,他却冷着脸拒绝了。
明明心里那么欢喜,为什么还要端着这倒霉的破架子,究竟是端来给谁看的?
原谅一个人就有那么难么?非要别别扭扭地,近乎于病态地去追求心里的那点可悲的自尊和平衡感?就看着她的眼睛,坦诚地说一句岳诗双,我还在乎你,就那么难么?非要等她被困在火海里,活不见人,死不见尸,才知道捶胸顿足地后悔?她跟你到底有什么深仇大恨,你就是不肯原谅她?
他转过身子,靠着那扇仿佛永远也砸不开的门,灵魂仿佛也被里面的那片火海吞噬了。
腿上、手上、肩膀上,到处都是伤。可那火辣辣的痛感与心里那巨大的豁口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就像挠痒痒一样,闹着玩儿似的在他脑海里,上蹿下跳地找着根本不存在的存在感。
他阖上眼睛,却满眼都是她的笑颜。
岳诗双,我再也见不到你了。
“谢总!”陆凯的声音闷闷地传入脑海:“谢总!我们先离开这吧!”
谢黎缓缓睁开眼睛,眸子里像是凝了万年寒冰,再也没有原来的生气。他木讷地看着一边应付丧尸一边用力拽他的陆凯,脸上没有一丝一毫的表情。
“陆凯。”他的身体只剩下最后一点力气了。他摆脱他的手,扯着嘴角,露出一个难看的,甚至都称不上笑容的表情:“你走吧。我要跟她一起呆在这。”
“谢总!兴许岳小姐已经逃出去了呢!”陆凯不愿放弃他,依旧坚守在他身边:“兴许她只是躲起来了,兴许,兴许大家都没事,所以里面才没有声音的。”
谢黎抬起眼帘,冷冷地望着他:“后门直接炸坏了,前门从里头根本打不开,她能有飞天遁地的本事么?她不可能逃出来,不可能的。”
眼看着丧尸越来越多,陆凯快抵挡不住了:“谢总!”
“你走吧,陆凯。”谢黎挥了挥手:“我没事,算是死得其所。你要好好活下去,说不准回家看看,你家里的人都还活在世上。”
“谢总……你保重。”哀莫大于心死,陆凯知道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了。他把棍子交到谢黎手里,转身飞速抛开。
谢黎一松手,棍子咣当当掉落在地上滚远了。
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