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又派人,可你已经不见了……你,你还好吗?”
死无对证,他当然爱怎么说就怎么说。赵熹垂下眼:“我好。”他试图从这个孩子身上套出话:“乌珠郎君保护了我,我没有事。”
宗隽的脸色突然有点不大自然:“喔,这样啊!他……”
赵熹和他一起出门,一边走一边问:“真是万幸,二哥昨天临时起意要去打马球,不然——不过,二哥好像不大喜欢和乌珠郎君一起玩?我看你们都去了,昨天只剩下他在,他这人看着不太好接近,我向他求助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害怕。”
宗隽急了:“你求他干什么呀?你……哎呀!”他又不说话了,转折道:“不要和他玩嘛,你要玩和我玩。以后我干什么都带着你,再也不让你落单了。”
赵熹淡淡看他一眼。
宗隽给赵熹卖消息示好:“虽然你们宋朝昨天派兵,但,我哥看在你们皇帝刚刚登基的份上,不会说什么的。他真的挺喜欢宋朝,我也很喜欢宋朝。我们金朝管北方的事,你们宋朝管南方的事,这不是刚刚好吗?”他又很得意:“我和我哥哥都是这样想的,我哥哥是我阿爹最厉害的儿子,但有些人可不这样想,九哥,你不要被骗了。”
赵熹说:“二哥对我朝的好意,我一直是知道的。”
宗隽很满意:“是的,我们一向很喜欢宋朝,而且你阿爹也很喜欢我哥哥的,这一次没有见到他,真是可惜。那咱们说好了啊,你还跟我一起玩儿。哦,对了,你要是还害怕,可以来和我住嘛。”
赵熹心里一动:“和你住?”
宗隽说:“是呀,和我住,我帐子大,你搬过来,我可以再给你砌个炕,或者一起睡也行,反正再过一两个月咱们出发回去啦。等咱们过了黄河,宋朝又交了东西,你就可以回家去,时间很快的,咱们住在一起可以多说说话嘛,我特别特别喜欢你给我讲的那个故事,就是、就是——”他的声音忽然一低,语言都忘了转换:“四哥。”
赵熹一回头,乌珠换了身衣服,用女真语和宗隽交谈了几句,宗隽原本还行的心情立刻烦躁起来,拉起赵熹就走:“不和他说话!”
赵熹被他拉着往前走,一边走还一边回头,乌珠一个人,缀在他们后边,看起来很可怜。
不知道为什么,赵熹想要为他辩驳,在那一瞬间他做了兄弟间的裁判,运用了自己私人的情感,他想乌珠就算再不对,宗望也不该把他放在营地里,任由他自生自灭,乌珠是孤独的,可怜的。
正如在金营里的他。
宗望的营帐也就到了,里面吵得热火朝天,宋朝昨天来押送珍宝的官员、金营中的侍卫,还有一个正在擦汗的张能,被金军将领团团围住质问。
见到赵熹来了,张能忽然大松了一口气:“大王!”
宗望一拍桌子:“张相公,话还没说完呢,你乱叫什么?”
张能又被吓得一哆嗦,宗望指了指旁边的椅子:“九弟,你坐吧。”赵熹还没有坐,随后进来的乌珠已经自己找椅子大喇喇坐下,大家把他当成了透明人。
赵熹摇摇头:“我不坐。”
宗隽急了:“啊呀,九哥,你不坐干嘛?你坐呀!”
赵熹说:“二哥这样审问张相公,可见是把昨天的劫营事怪到了我们国家身上,既然这样,我和张相公都是有嫌疑的,张相公站着,我有什么可坐的?”
宗望笑了一下:“好吧,我倒是忘了,张相公是你们宋朝的重臣,我这样做没有礼节。你坐吧,张相公。”
张能虚虚挨了一个屁股边,赵熹在他旁边坐下,宗望道:“九弟,听你的意思,昨天劫营和你们宋朝没有关系?”
赵熹说:“二哥,你问我和张相公,我们怎么知道呢?我们两个来军中已经一个月了,朝中发生了什么,我们也一样被蒙在鼓中。只是我这样想,我皇帝陛下既然把我和张相公派到军中来,若贸然派人劫营,岂不是伤害了君臣之义、骨肉之亲吗?”
这队兵是不是宋朝派的,大家心里都清楚,宗望虽然有心放过宋朝,但也得借此讹钱,因而道:“那你倒说说,昨天那些人是哪里来的?要不要到外头去看看,他们带着的都是你们宋朝的旗帜!”
赵熹抿了抿唇,张能颤颤巍巍开口:“那个、那个,我朝皇帝陛下曾诏令、诏令勤王,也许是这些人不知道两国已经修好,凭借一腔忠勇,自行纠结袭营……额,有旗帜也不足为奇。但绝不是我们皇帝陛下的意思!”
宗望大怒道:“这些人是忠勇,我是什么,我是贼?”
你不是贼谁是啊!
赵熹出声道:“二哥息怒。咱们两国从前有海上之盟,万世不渝。奈何我朝中有奸臣童道夫、王甫等奸臣作祟,擅自招降张觉、违背盟约,又蒙蔽我爹爹。我爹爹引咎,禅位于我哥哥皇帝陛下,虽然现在已经将首恶诛杀,但到底是我们失信在先,二哥你率军而来,乃是正义之师,又愿意为天下百姓,同我国讲和修好,我国中上下,都煞蒙二哥恩德,怎么会率兵攻击,称二哥为贼?二哥仗义聪